2024年11月0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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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一)(人物事迹_文学形象研究)

崔莺莺是元稹《莺莺传》中的女主人公。这篇传奇作于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九月,与它同时写成的还有元稹友人杨巨源的《崔娘诗》和李绅的《莺莺歌》。莺莺是我国古典文学人物长廊中典型的女性形象之一。关于崔莺莺的故事,情节曲折动人,因而传播甚广,流传久远,尽人皆知:莺莺随同母亲郑氏返归长安,在蒲州的普救寺内暂作停留。恰值蒲州军乱,面临即将被侮辱的困境,崔氏母女“不知...

崔莺莺是元稹《莺莺传》中的女主人公。这篇传奇作于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九月,与它同时写成的还有元稹友人杨巨源的《崔娘诗》和李绅的《莺莺歌》。莺莺是我国古典文学人物长廊中典型的女性形象之一。

关于崔莺莺的故事,情节曲折动人,因而传播甚广,流传久远,尽人皆知:莺莺随同母亲郑氏返归长安,在蒲州的普救寺内暂作停留。恰值蒲州军乱,面临即将被侮辱的困境,崔氏母女“不知所托”。同寓在寺中的张生与蒲军中的将领有旧,因张生的帮助,她们才避免了遭抢劫、受躏辱的厄运。事后,郑氏设宴答谢张生的救护之恩。在张生与崔氏初次见面的宴会上,张生为崔氏“颜色艳异,光彩照人”的美貌所动,通过崔氏的婢女红娘,赠送《春词二首》,以挑逗莺莺。崔氏为断绝张生的“非礼之动”,伪以《明月三五夜》诗召请张生。张生梯树逾墙而至,崔氏则“端服严容”,向对方说明自己的苦衷,劝说张生放弃非份之想。但过了几天,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崔氏面对“性温茂、美风容”的救命恩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思,又主动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意中人张生。此后崔氏张生在西厢私会将近一月。其后张生离莺莺而去,数月之后又复归蒲州与莺莺再次相会。张生喜新厌旧的心态最终促使他借故前往长安应试,弃莺莺而去。一去不返的张生还假惺惺地写信寄物,安慰被他自己抛弃的莺莺。这时的莺莺虽已看清张生“始乱终弃”的真实意图,但仍对他抱着回心转意的幻想,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既有哀怨的哭诉,也有深情的劝说。但张生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将这封情真意切的来信告示他的朋友,企求对自己的支持,并以“尤物”、“妖孽”为由,表明了自己的“忍情”态度。莺莺重修旧好的希望终成泡影,不得不“委身于人”。半年之后,张生路经崔氏所居,以外兄的身份求见莺莺。这时的崔氏已不再对张生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决然地拒绝了张生的一再求见,并用两首诗向张生、也是向世人揭露了张生的伪善欺诈,倾诉了自己的不幸与不平。

在元稹的笔下,莺莺是一个“贞慎自保”、 “不可以非语犯之”的女性。当郑氏为答谢张生而命莺莺出拜时,崔氏推三阻四, “辞疾”,不肯从命。最后迫于母命,才勉强出见: “久之,乃至。”又“常服睟容,不加新饰”。说明崔氏久而不至,不是在打扮自己,而是在推诿,希望躲过这一次见面;或者说在拖延,尽量缩短会面的时间。及见张生,又“凝睇怨绝,若不胜其体者”,完全是一副被迫应命的样子。张生“问其年纪”,不见回答。酒席之间, “张生稍以词导之”,而莺莺再次“不对”。可见崔氏性格稳重,绝非张生所诬蔑的“尤物”和“妖孽”。

莺莺又是一位巧于应变的女性。崔氏面对张生“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词”的“非礼之动”,出于青年女子的本能,自然要保护自己的贞操。但崔氏也意识到,这位张生是她全家的救命恩人,母亲明示不必“远嫌”的兄长,非同一般向自己求爱的男子。莺莺既要保护自己,又不能伤害张生的感情;她既不能张扬其事,但又不能听任事态的发展。但她在这样复杂而难于处理的矛盾面前,善于应对,巧于处理:她以含而不露的《明月三五夜》诗召请张生,又以明确无疑的言辞,指出张生“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以求之”的不道德行为。继以坦诚的胸怀,向张生表明自己的为难之处: “诚欲寝其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于母,则背人之惠,不祥。将寄于婢仆,又惧不得发其真诚。是用托短章,愿自陈启。犹惧兄之见难,是用鄙靡之词,以求必至。”张生听了这一番义正词严的劝说, “自失者久之,复逾而出,于是绝望”。

莺莺也是多情善感的女性。她虽然大数张生之过,但其内心还是不平静的。既感到自己向张生表明了态度,卸去了心头的重压而高兴;同时也感到:如此对待恩人张生,是否有点过分?张生能否经受得住这个挫折?这种矛盾、后悔的心情,是促成其“自荐枕席”的原因之一。同时,莺莺时年十七,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而又内秉“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的品性。她面对扶危济困而又年轻貌美的张生,产生了寄托终身之想。男欢女爱,本是人们,尤其是青年男女的正当情欲。如果不是张生后来背信弃义的作为——而这崔氏当时是无法预料的——眼下的张生确是值得莺莺寄托终身的男性。崔氏正是在这样复杂情感的支配下,主动向张生奉献爱情,既为治愈张生的相思之疾,以报答他的救护之恩,而更主要的是为了寻求自己的爱情归宿。

莺莺是才气横溢的女性。她的《明月三五夜》诗连题目在内,仅二十五字,但却给人一种清新、柔情的美感。 “自从”诗娓娓道出被弃的凄惨之况。“弃置”诗将张生——唐代社会里的“氓”的嘴脸揭露无遗。而更令人钦佩的是崔氏写给张生的回信:她以饱含真情的文字,回忆她与他那终身难忘的西厢幽会,倾诉那抱恨终生的分离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悠悠情思。字里行间,悲与喜并存,爱与怨相间。对张生既有委婉的责备,但仍痴心地寄托着重修旧好的希望。这封情文并茂、沁人心脾、动人心弦的长信,把她永远难忘但又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涓涓细流般地汩汩而出,以内心独白的方式,向读者诉说自己的苦闷与惆怅。这封在唐代传奇中极为罕见的长信,充分展示了莺莺的聪明才智。

崔莺莺与张生诀别

张生不仅抛弃了无辜的莺莺,而且还把“妖孽”、 “尤物”之类的罪名强加到她的头上。对此,她不平、企求,她怨愤、抗争。这在她与张生最后分别时的赠言里,在写给张生的回信上,特别是最后那两首“自从消瘦减容光”、“弃置今何道”诗中,都明显地表露了这种情绪。尤其在张生“求以外兄见”之时,崔氏的反应十分强烈: “终不为出。”一个“终”字,说明张生的求见肯定是再三再四的,而莺莺的拒不出见,肯定也是坚持到最后的。但企求与不平,怨愤与抗争,都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在唐代的社会条件下,她只能被迫接受被遗弃的结局,成为生活悲剧的主角,带着不尽的屈辱与无限的悔恨,向人生的终点走去。

莺莺有她的美德,也有她的弱点。她的弱点就是对信誓旦旦的张生缺乏应有的警觉,太善良也太重感情,以至误入爱河而不能自拔,陷进张生的圈套而无法自救。

在中国古典文学的女性人物画廊里,崔莺莺与霍小玉、杜十娘、林黛玉、窦娥、王昭君、李慧娘、李香君、白娘子……一样,以其特有的色彩,塑造了中国古代妇女的群像,赢得了千年以来读者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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