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30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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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人物事迹_文学形象研究)

虎妞,老舍一九三六年所创作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中的女主人公。她与祥子那纠缠不清,摆脱不掉的爱情,既在祥子奋斗的道路上投下了阴影,又导致了她自己的毁灭;她那火一样燃烧的情欲,不止是对逝去的青春的补偿,也含有对幸福的追求与渴望;她那想占有一切却什么都没能占有的结局,既令人嫌厌,更让人同情。她是个复杂的、具有相当力度的人物形象。虎妞虎姑娘,人和车厂老板刘四的独生...

虎妞,老舍一九三六年所创作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中的女主人公。她与祥子那纠缠不清,摆脱不掉的爱情,既在祥子奋斗的道路上投下了阴影,又导致了她自己的毁灭;她那火一样燃烧的情欲,不止是对逝去的青春的补偿,也含有对幸福的追求与渴望;她那想占有一切却什么都没能占有的结局,既令人嫌厌,更让人同情。她是个复杂的、具有相当力度的人物形象。

虎妞虎姑娘,人和车厂老板刘四的独生女。真是人如其名,她长得虎头虎脑,因此而吓住了男人。她帮助父亲是把好手,可是没人敢娶她作太太。这些年,刘四爷治外,虎姑娘治内,父女俩把人和车厂治理得铁桶一般。这样也就把虎妞的婚事耽搁住了。韶华易逝,青春难留,现在她可是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了,面临着嫁不出的危险。然而,正值虎狼之年,虎妞长期被压抑的情欲遏制不住了,喷薄而出,她瞄准了在人和车厂干事的傻大个儿祥子,她喜欢他不仅是因为他身强力壮,能满足她的性欲,更因为他听话,易于掌握。于是虎妞时时处处体贴、关心、撩拨、引诱祥子。祥子虽然谨记着所谓淫欲伤身的格言,但他毕竟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终于在一个迷人的夜晚,在一个刘四爷不在车厂的夜晚,在虎妞的诱惑下,祥子三分自愿七分被迫地喝了虎妞的敬酒,又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清醒躺到了虎妞的床上,失去了童贞。刹时,虎妞的命运、祥子的命运都被整个地改变了。

其实,在与祥子发生性关系以前,虎妞已不是处女了,她何时何地失身人们不甚清楚,但公正地说,她确实也没什么越轨行为。她和祥子那晚的一幕,对于虎妞来说,既是她幸福的开始,更是她悲剧的起因。诚然,她性格中有着剥削者的许多缺点,但是她也有她的性苦闷和性追求。她敢于宣称: “老头子管不了我,我不能守一辈子女儿寡。”她过于沉浸在与祥子的男欢女乐之中,想象着她既能占有祥子的身心,又能占有父亲的财产,以补前半生的缺憾。然而事实是,视钱如命的刘四爷还要管住虎妞,而一直想奋斗成家的祥子又难以接受她的“爱情”。这就给她埋下了悲剧的种子。撇开社会大环境不说,虎妞正是在与他们两人的矛盾冲突中走向毁灭的。在缺乏现代观念的社会里,虎妞难以走出性爱怪圈,一如其他妇女,只能在无情无欲的深渊里挣扎、呻吟而最后毁灭。

虎妞之成为老姑娘而难以出嫁,主要责任在刘四爷。这几年,虎妞代表父亲与厂里的车夫打交道,为人和车厂的繁荣发展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以致青春几误。虎妞是这么地有用,刘四爷实在不愿意她出嫁。正是存有这点私心,刘四有时也觉得对不住虎妞,甚至有点儿怕她,因此,他很少干涉虎妞和祥子的交往。但是,刘四爷自私而蛮横,一旦他个人的利益与虎妞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选择的只能是前者。虎妞也工于心计,她既然和祥子有了那种关系,她就得安排并实行她的计划:让祥子设法讨好刘四爷并认下他为干爷,进而迫使刘四爷承认或允诺他们的夫妇关系,这样虎妞就能在将来占有人和车厂。然而,虎妞错了,她并不了解她的父亲。刘四爷从未有过把祥子当作候补女婿的意愿,他可以容忍祥子,但他决不会允许虎妞的“胡闹”,以至于嫁给祥子。他不容许别人损害他的利益,哪怕是他的女儿。为了个人的幸福,虎妞抗争了,并且在被迫的情况下,她和刘四爷决裂了。虎妞觉醒了,尽管这种决裂还带有某种隐隐的希冀。当一辆载着虎妞的人力车孤零零地走出人和车厂时,虎妞还是乐观的。她指望着父亲能回心转意,重修父女关系,她实在是把父女感情看得太重了。她哪料到,刘四爷不惟是个守财奴,而且也未摆脱小生产者的局限,他竟然典卖掉人和车厂而携款不知去向。虎妞的心碎了,可怜她为人和车厂出了半辈子的力,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这对于虎妞不啻是最厉害的一击。刘四爷不仅毁掉了虎妞的前半生,而且也准备毁掉虎妞的后半生。

人和车厂不能占有,虎妞还能占有祥子吗?祥子既然把“买上自己的车”视为他个人奋斗的唯一行为,以至于成为他生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那么虎妞的存在与否,虎妞的爱与不爱于他就是无关宏旨的了,虎妞似乎是误托终身。虎妞长得并不漂亮,甚至很丑,而人也开始老了。性欲之火之于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可能是最后的,也是最强烈的爆燃了,况且她所接触的男人又有限,所以她急于要在祥子身上赎回那失落的青春,甚至是加倍的疯狂的。这并非完全是一种变态,而是一种常态。因此,她施之以恩惠,伴之以威胁,诱使祥子满足她床第之乐,应该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出于她的真情实感。虎妞也知道祥子并不真正爱她,甚至想摆脱她,所以她又以枕头塞肚,伪装怀孕要挟,并隐瞒了实际的年龄,诱逼祥子就范。新婚的虎妞似乎并无新媳妇的风采,然而失去的太多,想得到的也更多。虎妞一方面像老妈子一样操持家务,一方面要祥子陪着她到处玩,以过过新婚生活的瘾。这当然引起了一心想买车子的祥子的不满,他时时处处地反对着虎妞。一个要占有,一个不想被占有,于是,虎妞与祥子之间的占有与反占有的矛盾愈演越烈,而这又构成了虎妞与祥子性格冲突的最主要的一部分。

虎妞是真心恋着祥子的,并且也给过祥子许多温存和实际利益,但是虎妞只是也最多是占有了祥子的肉体,从未真正占有过祥子的灵魂。应该说,祥子亦有生理欲求,他之投进虎妞怀抱多半也出自他对性的渴望,事情发生以后,祥子有时“越想躲避她,同时也越想遇到她”,只是他买车的欲望大大超过了他生理的需求。婚后,虎妞之不让祥子出去拉车,除了她看不起拉车的行当外,更主要的还是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满足她的床第之乐。可祥子却偏要买车、拉车。两人僵持着。虎妞害怕失去祥子,为了抓住祥子,她作了些许让步。她计划买两辆车,一辆租给别人,另一辆出租半天,给祥子拉半天。这样既可让祥子实现其买车的愿望,又可以满足她自己的情欲,同时也能解决些生计问题。后来因刘四爷的携款而不知所向,迫于生计问题,虎妞才不得不改变主意,只买一辆车。这实际上多少给了些祥子摆脱虎妞控制、纠缠的机会。确实,祥子之不满虎妞也因为虎妞这个人太会闹腾,太沉溺于男女间的欢娱。鲁朴的祥子深受“淫欲伤身”的传统观念的影响,所以他并不愿意同虎妞更多地调情做爱,以免伤了身体从而影响他发家奋斗。但已届虎狼之年的虎妞失去的多,渴望得到的更多,性欲愈发强烈,即便是邻居小福子的被蹂躏,被迫卖淫,都更强烈地刺激了虎妞的性欲,她太需要抚爱了,太需要床第之乐了。而祥子却因为有了车,更早出晚归,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虎妞。虎妞终究未能占有祥子,依然苦闷而孤独,消磨着寂寞时光,最终因年龄大等原因而死于难产。虎妞,她走了,一无所有地走了,既无财产亦无爱情,她的所有追求,所有奋斗最后都归之于失败,但是她的追求,她的奋斗却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留下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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