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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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兴哥(人物事迹_文学形象研究)

蒋兴哥是明代冯梦龙纂辑的《古今小说》第一卷《蒋兴哥重会珍珠衫》中的主人公,湖广襄阳府枣阳县人。他姓蒋名德,兴哥是他的小字。蒋兴哥九岁死了母亲,父亲蒋世泽是个从事长途贩运的商人,非常钟爱他这个独生子,在经商路途中,始终随身携领同行。为怕人妒忌,还故意隐其真实关系,佯称为内侄,因而行商同事又称他为罗小官人。蒋兴哥“生得十分清秀,应对聪明”,由于从小随父行商, “...

蒋兴哥是明代冯梦龙纂辑的《古今小说》第一卷《蒋兴哥重会珍珠衫》中的主人公,湖广襄阳府枣阳县人。他姓蒋名德,兴哥是他的小字。蒋兴哥九岁死了母亲,父亲蒋世泽是个从事长途贩运的商人,非常钟爱他这个独生子,在经商路途中,始终随身携领同行。为怕人妒忌,还故意隐其真实关系,佯称为内侄,因而行商同事又称他为罗小官人。蒋兴哥“生得十分清秀,应对聪明”,由于从小随父行商, “学得伶俐乖巧,生意行中,百般都会”。不料,他刚满十七岁,父亲一病身亡。于是,少年老成的蒋兴哥独力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在父亲死后的第二年,娶王三巧为妻,建立了家庭。

王三巧生得“娇姿艳质”,如花似玉,而蒋兴哥也“人才本自齐整”,真可谓“一对玉人,良工琢就,男欢女爱,比别个夫妻更胜十分”。兴哥深情地挚爱自己的娇妻。在初婚阶段,几乎不与外事,专在楼上与王三巧儿成双捉对,朝暮取乐,形影相随,恩爱无比。但是,作为一个聪明有远见的商人后代,他并没有一味地迷恋于缠绵温暖的夫妻恩爱之中。婚后两年,他想起父亲生前留在广东的许多资产,便与妻子商议,拟去广东走一遭。但一说到许多路程,恩爱夫妻,何忍分离?两下凄惨一场,只能作罢。如此已非一次,蒋兴哥内心十分矛盾,一边是娇妻,一边是事业,要妥帖地处理好两者关系是多么难啊!又挨了两年后,蒋兴哥终于下定了决心,一面暗暗收拾行李,一面竭力说服妻子,并选择了不寒不暖的早春二月,毅然登程出发经商。是呵,爱情诚可恋,事业更重要。蒋兴哥的事业,在于经商赚钱,这在商品经济日益发展的明代中、后期,自是每一位有志男儿的“正途”。

蒋兴哥到达广东后,不料接连患病,足足耽搁了半年之久,原先同妻子约定一年便还家的,但由于要弥补生病耽误的时间及生意,只能把回家的日期相应推迟了。这里又再次显现了兴哥重事业的性格特征。

可是蒋兴哥万万没有料到在他离家出外经商的近两年时间里,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妻子王三巧竟同他人私通上了。美满的家庭被人破坏了,其妻甚至把蒋家祖传宝物珍珠衫作为定情之物亲手给姘夫陈大郎穿上。

一个偶然的机会,同为商人的陈大郎跟蒋兴哥邂逅,引为知己,酒酣之余,显露了身上的珍珠衫,又不无得意地诉说了自己同三巧儿勾搭的真情,甚至还委托蒋兴哥捎寄书信和玉簪、纱巾等礼物给王三巧。陈大郎自然不知道蒋兴哥正是王三巧的丈夫,他无意中吐露的这一确切消息对于蒋兴哥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以前敬慕的知己好友原来是勾引自己妻子的情敌,当初恩爱如漆的娇妻竟会背弃自己,顿时“心中骇异”, “如针刺肚”。但是蒋兴哥并没立即发作,硬是克制着自己。先是沉静地“只夸此衫之美”,待从陈大郎口中探清实情后,便“推故不饮,急急起身别去”;回来后他越想越恼, “气得面如土色”,把书信撕得粉碎,又把玉簪掼折两段,继而一想,得留个证据,就又把断簪与纱巾包上。当他急匆匆赶到家里时, “心中又苦又恨,行一步,懒一步”;一旦见到妻子,他又“少不得忍住了气,勉强相见”,“并无言语”;夜里, “只说去看看丈人丈母,依旧到船上住了一晚”。爱也罢,恨也罢,都体现出兴哥是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但他在愤恨之下并没有暴跳如雷,颇有自制力,再次表现了重感情又不失理智的性格特征。

蒋兴哥的这一性格特征在对待失节妻子的态度上尤其表现突出。第二天一早,兴哥借口丈人丈母都生病,不动声色地把王三巧儿休回了娘家。但在休书中没有挑明休妻的真实原因,为的是保全妻子的名誉。因为在当时社会里,女子失节是大逆不道的弥天大罪,他不忍心把妻子逼到无颜做人的地步,即使为此受到丈人气势汹汹的责难,他也坚持不肯明说。更为可敬的是,当丈人让王三巧儿改嫁,并征求兴哥意见时,他不但“并无异言”,而且慷慨地把王三巧儿的十六箱细软原封不动地送去作为她的陪嫁。即使三巧儿再嫁他人后,一旦痛悔前非,兴哥尚能冲破贞操观念的羁绊最后谅解了妻子,并在三巧儿后夫的同意之下,又把妻子接回家去,“团圆到老”。

在我国封建社会中,男尊女卑的夫权观念是十分盛行的。不少专横、残忍的所谓“大丈夫”一旦发觉自己的妻子同男子稍有交往便醋性大发,更何况幽会私通了。轻则泼口大骂,恶意辱责之;重则挥拳毒打,乃至拔刀杀害之。而蒋兴哥独独打破传统的夫权观念的束缚,没有采用常人惯用的严厉手段惩治失足的妻子,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较重的话,流露出一点较严厉的神情。由于妻子首先背弃了他,又陷得那么深,自然失去了夫妻相爱的基础,只能被迫离异,但他“虽则一时休了,心中好生痛切”,仍然那样眷恋她,体贴她,极富人情感、同情心,表现了少见的“肚量”与气派。这种“肚量”,正来源于他对妇女人格的尊重,对妻子真诚热烈的爱情。这种深挚的夫妇之爱,在封建时代的家庭中是十分希有和可贵的。

蒋兴哥虽然宽容一时失足的妻子,但是对于恶人也还是知道反击的,他并非那种受了欺凌却忍气吞声毫无男子汉气概的懦夫。他在休了三巧儿后,便带人把“拉皮条”的薛婆家砸得片瓦不留,又把自己家中助纣为虐的两个丫头一卖了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是情,恨何尝不是情?能爱能恨才能生,蒋兴哥的所作所为,真实而生动地表现了他在处理婚姻问题时丰富复杂的情感和明智冷静的理性的结合。

《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是一篇反映明代市民生活的小说。它的主要人物蒋兴哥、陈大郎等都是当时市民阶层中的一员;作品所展现的生活场景,也多是市民生活的生动画面;贯串于所有情节发展的事件,无一例外地都和当时的商业活动有关。作者正是通过这样丰富真实的市民生活的描叙,表现了晚明时代市民阶层的精神风貌和审美意识,尤其是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小说塑造蒋兴哥这一艺术形象,鲜明地表现了对不幸失身女子的同情和谅解,具有和我国传统道德迥异的观念,体现着历史前进的思想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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