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权”和特权》(原文全文)

“四人帮”是叫嚷“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这个已经批过了。现在提出“反对特权”，有的同志就有些反感：怎么又来了! 这不还是“四人帮”的那一套吗?

“资产阶级法权”(现在译作“资产阶级权利”)这个东西和特权怎样区别呢?

举例说吧。据揭发：在几年里，江青亲自或者派人到北京市文物管理处去了近百次，取走金表、玉器、瓷器、砚台、图章、笔墨、书画等共一千零八十七件，各种图书四千六百多册。粗略估计，这批文物和工艺品约值十三万一千二百元。

江青付了多少钱呢? 二十元六角四分。

你说她没有付钱吧，她可确实付了，有发票为证;你说她付了吗，可只相当于原价的六千三百五十分之一。例如：她拿走明代吴天章所造墨一锭，付款二分;拿走象牙狼毫一支，付款二分。世界上有这样便宜的买卖吗?

要是别人来买怎样呢?那就要照“资产阶级法权”办事了。“这些东西共价十三万一千二百元，请付款吧。”要买多少东西就得付多少钱，这叫做“等价交换”;而“等价交换”正是“资产阶级法权”的一条原则。

但是，北京市文物管理处的人为什么不敢向江青算帐呢? 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江青。她有特权。

难怪“四人帮”要大喊大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了。要不限制这个“法权”，让江青照价付款，她付得起吗?

所以，从老百姓的观点看来，在这种地方，还是宁肯维护一下“资产阶级法权”为好。

其实，“四人帮”根本不懂什么是“资产阶级法权”。张春桥在一九五八年写的《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那篇文章中说：“资产阶级法权思想的核心是等级制度”。这是胡说。等级制度不是“资产阶级法权”的核心，而是奴隶制社会特别是封建主义社会的特征。

《共产党宣言》指出：“在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我们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看到各种社会地位构成的多级的阶梯。在古罗马，有贵族、骑士、平民、奴隶，在中世纪，有封建领主、陪臣、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各种独特的等级。”但是，“资产阶级时代，却有一个特点：它使阶级对立简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在现代社会内，只有阶级，而没有等级。”(《在科伦法庭前的辩护词》)

马克思说：“人们常常说，在中世纪，权利、自由和社会存在的每一种形式都表现为一种特权。”例如，“在公国中，诸侯即主宰者是特殊的等级，这一等级享有一定的特权，但这种权力又被其他等级的同样多的特权所限制。”(《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资产阶级的胜利意味着“资产阶级法权对中世纪特权的胜利”(《资产阶级的反革命》)。

资产阶级在反对封建主义时，打出的政治旗帜是“自由”、“平等”，这是资本主义经济的自由竞争、自由贸易和等价交换的反映。“资产阶级法权”的特征，就是这种形式上的自由、平等。在这种形式下掩盖了阶级的不平等和劳动者的受剥削。

当然，资本主义社会也有特权，但究竟要比封建社会少得多。“资产阶级法权”代替封建主义特权，是历史的进步。“按劳分配”，资本主义制度并不能真正实行，能真正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资产阶级法权”一定会随着社会主义制度一起被共产主义制度代替，被“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原则代替。但这是遥远的事情，而不是现在。“四人帮”现在就要“彻底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是用什么来代替呢? 用平均主义来代替。张春桥鼓吹恢复供给制。在现在条件下恢复供给制，那只能是平均主义。这个平均主义就是普遍贫穷，但它是只适用于人民的。至于“四人帮”自己，需要的是特权。平均主义是小生产的观念，特权是封建主义的东西，它们比“资产阶级法权思想”还不如。我们也来套用一句话吧：“宁要资产阶级的法权，不要封建主义的特权。”

马克思讲到，共产主义社会“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他指的共产主义社会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还处在第一阶段，因此，“旧社会的痕迹”主要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痕迹。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从资本主义社会脱胎出来的，而是从半封建社会脱胎出来的，而且时间只有三十年，因此它带有较多的封建主义和小生产的痕迹，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破资产阶级思想，这是对的，但是要有分析。像张春桥说的“彻底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那就不行。除了资产阶级思想以外，更重要的是破除封建思想。多少年来，思想战线上突出了无产阶级思想对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却把封建思想和小生产的影响低估了，放过了。本来应该强调反对特权的，却去批什么“资产阶级法权”，结果批来批去，批了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原则，而小生产的平均主义倒冒充社会主义而泛滥起来。

总之，从这一个例子可以看出，单提批“资”是不够的，还要批“封”，单提批剥削阶级思想也是不够的，还要加上小生产思想。不管资产阶级思想也好，封建思想也好，小生产思想也好，只要是妨碍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都在破除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