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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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鼓生涯的回忆》》(原文全文)

在北方居住的时候,不管是乡镇也好,是城市也好,多半有些杂耍市场,演出一些民间艺术的节目,乡镇虽不普遍,但若果遇上了赶集的集期(如岭南赶墟的墟期),热闹的集上,总会有那么两三样的民间艺术节目被扮演出来的,唱小戏的是大举动了,小焉者也,像甚么拉洋片的,说相声的,说平词的,唱大鼓书的,唱道情的,唱小放牛的,摔跤的,变戏法的……多种多样的玩意儿,不但引得男女围观,更...

在北方居住的时候,不管是乡镇也好,是城市也好,多半有些杂耍市场,演出一些民间艺术的节目,乡镇虽不普遍,但若果遇上了赶集的集期(如岭南赶墟的墟期),热闹的集上,总会有那么两三样的民间艺术节目被扮演出来的,唱小戏的是大举动了,小焉者也,像甚么拉洋片的,说相声的,说平词的,唱大鼓书的,唱道情的,唱小放牛的,摔跤的,变戏法的……多种多样的玩意儿,不但引得男女围观,更常常逗得在场观众哈哈大笑。玩意儿也许不大高贵,很俗套,但好就好在那个俗套上,俗得恰好迎合了我们的乡民们或是小市民们的兴趣。至于城市里面,根据过去若干年在不同城市生活过来的经验,北京的天桥固然不必说了,那是一个杂耍的大本营,天津的劝业场自然也不在话下,一般的城市,只要还有所谓“市场”的话,就必然集聚了一些杂耍的艺人,在那些地方献艺。他们也曾经被社会上呼为“吃开口饭的”,那自然是不公平的称谓。

就中最能引起我的兴趣的,是说平词和唱大鼓书。南来后,很少有机会听到大鼓书了,初时电台上偶而播播唱片,刘宝全也好,白云鹏也好,金万昌也好,多多少少也算点缀点缀,正像也偶而播放京戏的唱片一样。但近些年,真的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由于电台的停播,竟成绝响。至于说平词,也就是说平书,略如广府人口中所说的讲故仔,似乎电台上从未播过这类的片子。有之便是粤语的讲故事。

大鼓书相当于岭南的木鱼书,北方各地极为流行。而且种类很多。犹忆抗战年代的陪都重庆,虽在敌机的疯狂轰炸下,会仙桥的一家茶楼上,山药旦、富贵花两父女经常演唱抗战大鼓,有好多鼓词出于何容、老向、老舍的手笔,唱起来时,声音有长有短,有高有低,有欢有乐,有悲有壮。当地人都对之饶有兴趣,可见大鼓流行的一斑。

近阅章翠凤着《大鼓生涯的回忆》一书,一方面写到了她过去的学艺和演出,一方面也发现颇有些值得一提的地方。书里写到的一个小节“昙花一现新南阳”,说的是她在台北“新南阳歌厅”的演出。歌厅是唱所谓流行曲的地方,忽然之间,出现了唱大鼓书的玩意儿,这才是一个极不调和的配搭。正像文中所说的情形:“京韵大鼓和时代歌曲应该是绝对混不到一块的两种东西,它的听众很难是兼纳并容的。”但尽管如此,大鼓书却和流行曲同台演出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还更有值得一提的是,听章翠凤演唱大鼓书的第一排中间座位上,经常出现一位外国女子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着,而且听得很入神。作者在同一节中写道:“我心想,这洋鬼子真是来开洋荤。唱的时候不由的就多看她几眼,谁知道人家坐在那儿还满像一回子事,呵呵的听,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听得懂。”外国人能说中国话的人就已不多,再能听懂唱中国大鼓书,或听懂中国戏的,不说是凤毛麟角,大致上是不会太多的。原来这位女士是研究李清照的,中文名石清照。这位石清照女士因为醉心中国民间艺术,后来特别拜章翠凤为师,学唱了三四个大段,登台表演的时候,中规中矩,这倒不能不佩服外国人研究、学习中国东西如何的认真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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