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2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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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待遇想起的一件事》(原文全文)

待遇这两字,在我们脑子里,并不生疏,我们都非常熟悉。过去,打游击的时候,人也谈待遇,那时的待遇,叫政治待遇;今天的待遇,不是单纯的政治待遇了,还包含着经济问题,因此问题也就更加复杂化了。近来,工资改革中,有的人为着级别高低,情绪上大为不满,当然也是待遇问题。我想,一个人,一个机关职员,对自己级别不满意,出来说说话,不是不可以的,我们国家的工资政策,是按劳取酬...

待遇这两字,在我们脑子里,并不生疏,我们都非常熟悉。过去,打游击的时候,人也谈待遇,那时的待遇,叫政治待遇;今天的待遇,不是单纯的政治待遇了,还包含着经济问题,因此问题也就更加复杂化了。

近来,工资改革中,有的人为着级别高低,情绪上大为不满,当然也是待遇问题。

我想,一个人,一个机关职员,对自己级别不满意,出来说说话,不是不可以的,我们国家的工资政策,是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只要工作做得多,负的责任比别人重大,国家所给他的报酬就应该高些。不过我从这件事,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了。

今年7月里,我在哈尔滨遇到一位旧友,他还是干的老行当,在哈尔滨日报做记者。旧友重逢,见面时总有谈不完之感。我们谈话的内容,确实也太广了,从《哈尔滨日报》扯到《本报内部消息》那篇文章,从基本建设谈到增产节约。当谈到第一个五年计划所完成的程度时,他一再向我推荐铁路工厂一位先进生产者。他再三地向我宣传,这位工人,叫苏广铭,是一名铣工,从今年7月起,已开始做1958年的下半年的工作了。我终于在这位朋友热心鼓动下,跑到苏广铭的家里。

当我走进苏广铭家里一看,就知道他的爱人,一定是非常勤俭的人。两间屋子并不大,收拾得挺干净的,使人看起来既朴素,又舒坦。门前小院子里,布置成小小的花园,迎门有株丁香树,树旁有个小小的花坛,西番莲正开,那股清香,直往人肺里钻。喇叭花,爬上墙院,在天空织成天篷。院子里的沙土地,扫得像桌面一样的光滑亮堂。因此,当我在这个小院子里坐下的时候,就特别的注意了苏广铭的爱人。

苏广铭四方方的身材,圆圆的脸,见人难开口,问他三句,只能回你一句,有时一句也不回,只干笑笑了事。就是他的爱人马丽珍特别些,一双大眼睛,黑而发亮,讲话伶牙俐齿,百问百答,千句不乱。

她先向我介绍她的孩子。大儿子今年投考大学,闺女进高二,小女儿在小学里读书;然后就谈她的丈夫,说她丈夫,脾性很怪,见人难开口,大事小事,从不开口,埋头工作。有关她自己,只字未提。其实她虽是一个家属,所担负的工作,并不少于她的丈夫。

马丽珍一身的职务有好多,街道委员会文教委员,党的宣传员,家属扫盲班教员,铁路工厂俱乐部义务图书员,但是,这些还并不能说明她的工作。我们只要知道她每天的时间的安排,就知道她是怎样工作的了。她每天四点半钟就起身,忙着烧饭,把饭烧好,忙给丈夫吃了上班,儿子,闺女吃了上学校;待自己洗好锅碗,正好是上午七点钟,去参加工厂医院的产科学习,这种学习,是为着帮助家属接生。九点钟回来替学员批改作业,十二点钟到扫盲班里去上课,两点钟回来,顺便走菜市买菜做饭。五点钟以后,自己还参加夜校学习。七点到九点,是她在俱乐部图书馆值班的时间。九点钟以后,还有一个小时的备课时间,因她从小只念过小学,光靠在夜校里学习,在扫盲班里教不下课,还得利用备课的时间,向儿子和闺女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此外,还有什么街道工作,宣传员工作,就更不用谈了,那是不定时的,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做。我们可以算算,她每天的工作时间,也该说是不轻了吗? 确也不少于我们一个国家的职员。

马丽珍,是一个工人家属,她既不是团员,又不是党员,也不是国家的职员,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属。

马丽珍从来没有想到待遇两字,她要求的是工作,她热爱她的工作,她觉得她能多做一点工作,是她的光荣。

也有人会说,马丽珍与我们一般的工作同志不同。我说她不同在哪里呢? 那只能说,马丽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属,是一个最普通的公民,她所做的工作,都是义务工作,她还不知什么叫待遇,我们胸前是挂着国家职员的证章,要求也就要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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