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面》(原文全文)
过去封建社会对劳动妇女所施加的侮辱、损害,剥削与压迫,想在封建官僚地主文人的着作里得略明其真相,那都要失望的。
就如过去旧时代,黎族妇女大多刺面,或叫做“绣面”,管刺了面、满脸花卉虫蛾的女人叫做“绣面女”。
范成大《桂海虞衡志》的“志蛮”条说:
“黎,海南四郡岛上蛮也。岛值雷州,由徐闻渡,半日至。岛之中有黎母山,诸蛮环居四旁,号黎人。 ……蛮皆椎髻,跣足,插银、铜、锡钗;妇人加铜环耳坠垂肩。 女及,即黥颊,为细花纹,谓之‘绣面女’。即黥,集亲客相庆贺,惟婢获则不绣面。”……(《说郛》五十)
这里记黎族女子到了婚嫁的年龄(“女子十五而笄”),就要绣面。在行黥面的手续时,还要大集亲朋称贺一番。惟独“婢获”——奴婢则享受不到这种“特权”!
详读范成大的记事,这里除了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加以描述之外,有什么不平或批评么?没有。
明代的汤显祖还对这种黥面制度加以美化,他的《黎女歌》云:
“黎女豪家有岁,如期置酒嘱亲至。
自持针笔向肌理,刺湼分明极微细。
点侧虫蛾摺花卉,淡粟青纹绕余地。……”
(《汤显祖集》卷十一)
今天在新社会里,黎族人民、首先是黎族妇女起来用自己的手砸碎了这种制度。
诗人蓝曼有《刺面》诗咏其事。诗前有序说:“黎族妇女的脸上刺有几条黑纹,有人说她们是一种美的装饰,我在番茅访问了一位黎族妇女,她说……”以下是诗:
“新做的衣裙,谁愿戳个窟窿?
刚收下的白米,谁愿散上牛粪?
花朵沾上泥水,侬看见就心痛。
别人脸上的一条又一条,侬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侬脸上的黑纹,记着侬的仇恨! ……”
在牢记阶级仇的悲愤下,黎族劳动妇女已用自己的手砸碎了这种罪恶制度! 郭沫若1962年访海南岛,有《咏黎族姑娘》诗一首:
“雕题剺面传闻之,今到海南始见之。
黎族衣缁成习尚,妇容黥墨足惊奇。
虽云古道存民俗,想见奴徽剩孑遗。
幸喜小姑逢解放,玉颜含笑报春辉。”(《东辉集》)
建国后诞生的黎族女儿是幸福的,她们以素洁无损的不施朱粉的笑脸,向亲人聊表寸草心,报答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