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对于自己就是一切》原文_什么意思_赏析
每个人对于自己就是一切
[法]帕斯卡尔
自我是可恨的:而你,米东,你却在掩饰它,你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它;因而你就永远是可恨的——不然,因为像我们这样在尽义务为所有的人效劳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有借口可以恨我们自己了。——的确如此,假如我们所仇恨于自我的只不过是由此而产生的不愉快的话。然而,如果我仇恨它,是因为它是不正义的,是因为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那末我就永远都要仇恨它了。
总之,自我有两重性质:就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而言,它本身就是不义的;就它想奴役别人而言,它对于别人就是不利的,因为每一个自我都是其他一切人的敌人并且都想成为其他一切人的暴君。你可以取消它的不利,却不能取消它的不义;因此你并不能使它对那些恨它不义的人变得可爱,你只能使它对那些在其中不再发见有自己的敌人的不义之人变得可爱。因此你始终是不义的,并且只能讨不义的人的喜欢。
没有一个人不是把自己置于世上其余一切人之上的,没有一个人是不爱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幸福以及自己生命的延续有甚于世上其余一切人的财富、幸福与生命的;这是出于怎样一种颠倒的判断啊!
每个人对于他自己就是一切,因为自己一死,一切对于自己就都死去了。由此而来的是,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对于所有的人就是一切。所以我们绝不可根据我们自己来判断天性,而是必须根据天性。
三种欲念就形成了三种派别,而哲学家所做的事无非就是追随三种欲念之中的一种罢了。
探求真正的美好——普通人都把美好寄托在幸运上,在身外的财富上,或者至少是在开心上。哲学家已经指出了这一切的虚幻,而把它寄托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
哲学家——他们相信唯有上帝才配为人爱慕,却又愿望自己为人爱慕;他们并不认识自己的腐化。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充满了爱慕的感情,并发见了自己主要的快乐就在其中,并且自认为美好,那也很好。然而假如他们发见自己与之格格不入,假如〔他们〕没〔有〕任何别的意图,一心只要树立别人对自己的尊敬;并且他们为了全部完美而做的事就只是虽不强迫别人但却使别人发见自己的幸福就在于爱慕他们;那末我就要说,这种完美是可怕的。什么!他们认识上帝,而并不是一心愿望人们爱上帝,反倒愿望人们停止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愿意成为别人自愿的幸福目标!
哲学家——我们充满着种种要把我们投向自身以外的东西。
我们的本能让我们感到,我们的幸福必须求之于自身之外。我们的感情把我们推向身外,即使并没有什么对象来刺激它们。身外的对象其本身就在引诱我们,召唤我们,即使我们并没有想到它们。所以哲学家尽管高谈:“返求你自己吧,你将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美好”;我们却不相信他们,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乃是最空虚而又最愚蠢的人。
斯多噶派说:“返求你们自身之内吧!正是在这里面你们将会找到你们的安宁。”但这并不是真的。
又有人说:“走出自身之外吧!向你们的欢乐中去寻求幸福吧”。但这也不是真的。祸害会临头的。
幸福既不在我们的身外,也不在我们的身内;它在上帝之中,既在我们身外,又在我们身内。
假如艾比克泰德确乎是完全看出了道路,他就该向人说:“你在遵循一条错误的道路”;他指出了还有另一条道路,可是他并没有引到那条道路。那就是愿望上帝之所愿望那条道路;唯有耶稣基督才能引到那条道路:Via,veritas。
芝诺本人的罪恶。
作用的原因——艾比克泰德。那些人说:“你的头有病”,但这并不是一回事。我们对健康有把握,而对正义却没有;事实上他自己的话纯属毫无意义。
然而在他说:“它要么是我们的能力所及,要么便不是”的时候,他是相信那是可以证明的。但他却没有察觉到调节内心并不在我们的权力之内,他从基督徒存在的这一事实中所得出的这个结论乃是错误的。
没有别的宗教曾经提出过人要恨自己。因此也就没有别的宗教能够使那些恨自己并在追求一个真正可爱的上帝的人感到喜悦。而正是那些人,即使他们从不曾听说过一个谦卑的上帝的宗教,也会马上拥抱住它的。
我觉得我可以并不存在,因为这个我就在于我的思想;因此这些思想着的我可以并不存在,假如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以前就被人杀害了的话;因而我就不是一个必然的存在者。我也同样既不是永恒的,也不是无限的;然而我却确实看到了自然界中有着一个必然的、永恒的与无限的存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