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制“左”》(原文全文)

契诃夫的《小公务员之死》中，那位小吏不过因为不小心朝部长打了个喷嚏，惊惶恐惧，终日设法解释，郁郁而死，让人看到了专制下小人物无地位无尊严的可怜境地。一个喷嚏，一句玩笑，笑了一声，或者放了个屁，在朕即国家的时代，都是祸道。小公务员之死是悲剧，但下面这个有点类似的故事却是喜剧。

不久前，有位处长在一个座谈会上谈改革设想，说了一句“要改革就要跳出如来佛的手心”——这话的意思，倒也不难理解，说的是要彻底冲破旧框框的束缚。但散会时有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胆子不小，你想跳出谁的手心? 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话负责?”那处长闻言，立时面色如土，差点要歪倒下去。回家之后，头晕目眩，寝食不安。次日去几位局长家解释，见几位都虚与委蛇，更不安，再去市长、市委书记那里解释，见他们都莫名所以，急得跑到省里，挨门游说，打预防针，其实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为消除影响，他矫枉过正做出的是“不能跳出手心”!

在多年改革后的今天，还有人像惊弓之鸟一样不能专心地去做工作，风声鹤唳，便立即观测风向，这岂不很可悲，有人指责那拍肩膀开玩笑的同志太残忍，回答是：早些年要是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他还不肯定把人往死里整! ——这一提醒，不得不看到这个故事反映的是另一回事，与契诃夫的小公务员不同，有的人活该如此。

由此看来，“左”公们怕的是更左的东西，但是这种“以左制‘左’的办法能成为我们反“左”、并为广大群众所掌握的斗争武器吗?

“左”公们的日子不大好过，以后也难有重温旧梦的好机会。他们之所以藏起锋芒，乃是因为民心所向，使之成为千夫所指。不过若要指望他们就此缴械，则未免过于乐观。“左”伤害了那么多无辜，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帮助了敌对势力，但如果没有受到从理论上到组织上的彻底清算，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么他们死灰复燃的可能就会长期存在，成为改革事业的隐患。“一百年不动摇”的提法，既显示了改革开放的决心，其实也预示着“左”的干扰的存在。“一百年不动摇”需要一个保证，即对“左”的东西，要摘除它的神经，阉割它们，使之一百年爬不起来。这就需要用法律这个武器，对肆意以“左”而造成的损失和伤害，追究其个人的法律责任。那些随意诬陷打击同志，破坏经济建设的“左”公们就不得不偃旗息鼓。

“左”要维护或建立的，其实就是“文革”那一套。中国人吃够了“左”的苦头，对这一点当有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