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无题》赏析

李商隐

昨夜星辰昨夜风^[1]，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2]。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3]。

嗟余听鼓应官去^[4]，走马兰台类转蓬^[5]。

赏析

李商隐(约812或813—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生(又有作“豀”的)、樊南生，晚唐著名诗人，有七律圣手之称。他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市)，生于河南荥阳(今河南荥阳市)，汉族。诗作文学价值很高，他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温李”，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都在家族里排行16，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在《唐诗三百首》中，李商隐的诗作有22首被收录，位列第4。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为人传诵。但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都爱西昆好，只恨无人作郑笺”之诮。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荥阳。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此诗作于唐武宗会昌二年(842)。这是一首由作者自己直接出场的无题诗，抒写对昨夜一度春风、旋成间隔的意中人深切的怀想。

全诗场景多变，意绪纷繁而又感情丰富、深沉。首联两个“昨夜”相连而咏，上下两句蝉联而出，于微妙低回中道出了缠绵，对昨夜的追忆抒情气氛更加浓郁。颈联中“身无”与“心有”相互映照，相互生发。颔联“春酒暖”和“蜡灯红”，不但传神地刻画出宴会间热烈融洽的欢乐气氛，也使读者联想到烛光掩映下女子的红晕面颊，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诗人所要表现的，并不是单纯的爱情间隔的苦闷或心灵契合的欣喜，而是间隔中的契合，苦闷中的欣喜，寂寞中的慰藉。尽管这种契合的欣喜中不免带有苦涩的意味，但它却因身受阻隔而显得弥足珍贵。

诗的最后两句，诗人自叹像随风飘转的蓬草，身不由己，不得不去秘书省应差，开始了又一天寂寞无聊的校书生涯，而与席上的意中人则后会难期了。恋情阻隔的怅惘与身世沉沦的感叹交会于诗人胸中，岂独相思苦，长叹业未成。这种人生的怅惘与无奈，让人感叹回味。

全诗感情深挚缠绵，描写和表现细微的感情。所有的文字都以诗人的情感变化连缀而成，于迷乱繁艳之中见凄美。以华艳词章反衬困顿失意情怀，营造出情采并茂、婉曲幽约的艺术境界。诗中意象的错综跳跃，不但比喻新颖贴切，形象生动，很富有表现力，而且也表现在对偶手法的运用上，它不但扩大了诗歌的空间，提升了诗歌的审美意境，而且使情感更突出，心理矛盾得到强化。

思考与练习

1.诗歌中哪些诗句的情景是回忆想象的?哪些是眼前真实的情形?

2.李商隐的无题诗在情景叙写上常常打破时空次序，虚实结合。本诗就是如此。请结合他的《锦瑟》、《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等诗，仔细体会。

[1]“昨夜”句：《书·洪范》“星有好风”。此含有好会的意思。
[2]灵犀：犀角中心的髓质像一条白线贯通上下，借喻相爱双方心灵的感应和暗通。
[3]“隔座”二句：送钩、射覆，均为古代酒席间游戏。
[4]听鼓应官：唐制：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响天明，即须上班。
[5]兰台：汉代藏图书秘籍的宫观，这里借指诗人供职的秘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