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2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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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爱娟(人物事迹_文学形象研究)

詹爱娟,李渔着名喜剧《风筝误》中的反面人物。爱娟是淑娟的同父异母姐姐,詹烈侯二夫人梅氏所生。詹烈侯正室早亡,子嗣杳然,所以对梅、柳两妾十分放任。梅氏是一个非常庸俗的女性,她“嫉妒成风,咆哮成性”,往往为一些细琐无聊之事吵闹不休,以显示其“正夫人”的特殊地位。偏偏詹烈侯不善治家,三夫人柳氏毫不示弱,詹家常常被闹得举家不安。多妻制家庭的勾心斗角,父母之间的争风吃...

詹爱娟,李渔着名喜剧《风筝误》中的反面人物。

爱娟是淑娟的同父异母姐姐,詹烈侯二夫人梅氏所生。詹烈侯正室早亡,子嗣杳然,所以对梅、柳两妾十分放任。梅氏是一个非常庸俗的女性,她“嫉妒成风,咆哮成性”,往往为一些细琐无聊之事吵闹不休,以显示其“正夫人”的特殊地位。偏偏詹烈侯不善治家,三夫人柳氏毫不示弱,詹家常常被闹得举家不安。多妻制家庭的勾心斗角,父母之间的争风吃醋,生母的缺少文化素养等等的熏陶,使得爱娟由粗俗发展为猥琐。加上她其貌不扬,没有妙龄少女光彩照人的魅力。在李渔的创作构思中,爱娟显然是作为淑娟的比照,戚友先的同类而特意设置的,其重要性不亚于淑娟,韩琦仲和戚友先,正是她和他们一起展开喜剧冲突。李渔从多方面来刻画展示她的性格特征。

如何正确对待父母之间,尤其是亲生母和庶母之间的矛盾纠葛,是旧社会多妻制家庭中青年男女所面临的棘手问题之一。它也是文艺作品刻画他们性格的一块试金石。爱娟的第一次亮相,正是在她的父母无聊争吵之际。梅氏为争宠,带着爱娟暗中去柳氏房外偷听。正巧詹烈侯与三夫人在对她们说长论短,梅氏岂能容忍,当场醋兴大发,向他们大兴问罪之师。对此,爱娟完全站在其母亲一边,不问是非曲直,对淑娟母女冷嘲热讽,成为争吵的参与者。她不管尊长,指责柳氏: “三娘,我母亲教法不好,你的教法好,以后劳你教教罢了。”她嘲讽淑娟: “妹子,你聪明似我,我丑陋似你,你明日做了夫人、皇后,带挈我些就是了。”完全是乃母的腔调,不仅有失体统,而且也和青年女子应有的起码素养格格不入。相比之下,淑娟比较通达。她能委屈忍让,有理而不争,终于将一场无聊吵闹暂时平息了下来。爱娟性格中“顽劣” (詹烈侯称她“貌既不扬, 性又顽劣”)的一面,在特定的喜剧冲突之中,在淑娟贤淑品性的映照之下,得到了较好的展示。

爱娟对待恋爱婚姻问题上的所言所行,相当集中地展示了她的性格特征和内心世界。她年已十八,急于获得男性的情爱。甚至性急到令人发笑的地步,她自己说: “如今莫说见了书生的面孔,听了男子的声音,心上难过,就是闻见些方巾香,护领气,这混身也象虼蚤叮的一般。”正由于性急,以致当韩琦仲题诗向淑娟求爱的纸鸢误落到爱娟窗前时,她就不择手段,和奶娘一起设计,诱骗韩琦仲上钩,约他一更之后,潜入闺房,面订百年之好。正巧韩生也是个急于求偶,却又坚持择偶标准之人。一个急色少女,一个道学少男,各自怀着不同心境碰到一起来了。在火辣辣的青春碰撞中,爱娟被韩生那炽热而执着的性格,显映得原形毕露。她在黑暗中一把搂住韩生,急欲求欢,对韩生的所谓“文字缔交,不从色欲起见”等“雅道”,简直是充耳不闻。这突出地反映出爱娟根本不懂得真正的爱情,不懂得自尊自爱,把纯洁的男女之爱曲解为肉欲的满足。

爱娟的急色,还和她的厚颜和无知联系在一起。韩生注重才貌,初次见面,亟欲拜读意中人的和诗。偏偏冒充淑娟的爱娟对此一窍不通。韩生问她:“小姐,小生后来一首拙作,可曾赐和么?”她回答说: “你那首拙作,我已赐和过了。”韩生再问她: “这等小姐的佳篇,请念一念。”她竟回答说:“我的佳篇一时忘了。”这段对话,真是活灵活现地表现出爱娟的无知,她连对人的尊称和对己的谦称都不甚了了,将“拙作”、“赐和”、“佳篇”乱用一气。为了应付韩琦仲的催促,爱娟竟将《千家诗》中的第一首诗谎称是她的“佳篇”,禁不住使人捧腹大笑。这当然无法蒙骗韩琦仲,终于在这位饱学之士面前出尽洋相,露出了她那不读书更不会作诗的窘相。然而,尽管她文字方面缺乏才能,却有天生的厚颜和狡黠。当她的信口雌黄被韩生戳穿后,竟然反咬一口,说果然是千家诗,是她故意念来试试韩生学问的!又说什么: “这是一刻千金的时节,那有工夫念诗?我和你且把正经事做完了,再念也未迟。”原来使她心神不安的并不是对方的才貌是否双全,而是肉欲的能否满足。这样的鲜明对照,反映了作者的爱憎和褒贬。

爱娟赤裸裸的肉欲要求遭到了韩琦仲的坚决拒绝,却和戚友先达成了妥协。爱娟虽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和戚友先结为夫妇。但在本质上,他们的结合倒是品性和思想的一致。一个急色女子,一个纨袴子弟,各自追求自己之所需而结合在一起。新婚之夜,爱娟一误再误,将戚友先当作前次惊丑逃走的韩琦仲,从而授人以柄。戚友先正惊诧新娘的奇丑,不意她竟自供早与他人有过幽会,他当然不会不加以要挟利用。于是,在梅氏的斡旋缀合下,他们都妥协了。戚友先摆出成亲后就要娶小作为交换条件,同意将爱娟婚前与人幽会之事不作张扬。这对男女终于达成了“蒙眬且暂成交”的默契。一场净丑和亲的闹剧,充满着令人捧腹的笑料。这样,爱娟性格的多侧面又一次得到了生动的显现。她勇于约人幽会,却不愿将它公诸于众;她为了维护虚假的“名声”,不惜妥协退让;她对异性别无奢望,只要是个男人就行。这不仅使之避免了简单化类型化的倾向,更富有生活气息,而且锋芒所向,实际上已触及封建婚姻制的虚伪。

戚友先是个不肯安分守己的浪荡公子,爱娟为使他不去娶小老婆,就想方设法用计拴住他。 “我想世上的小,可是娶得的东西?……若是容他娶小,不如许他嫖妓,许他嫖妓,又不如容他偷情。”真可谓煞费苦心。巧戚友先看中淑娟容貌,正害单相思,苦于无从下手。爱娟见有机可乘,竟丧心病狂地替乃夫设计,共谋拖淑娟下水。她认为唯有这样,才能用一桩事钳了戚友先、淑娟和柳氏三人之口,又可免了娶妾的后患。在这里,什么庶母至亲,姐妹情深等等,她是全然不顾的。怂恿戚友先去强奸淑娟的阴谋,虽被淑娟用宝剑戳穿,却有力地证明了爱娟灵魂的卑劣,她为了一己之私利,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至此,这个急色女子的性格,已跃然纸上。

《风筝误》剧中爱娟这个人物的创作塑造,适应了历来观众对于这类人物及其所作所为厌恶唾弃的审美要求。但它的缺陷也十分明显,这一方面和作者创作思想中好者一切皆好,恶者一切皆恶的片面认识有关,所谓“世人的妇人,偏是丑而且淫的,分外会吃醋”,把外貌的美丑,和品性的善恶相混淆;同时,爱娟只是错认韩琦仲和戚友先,一误再误,就将其任意糟蹋,也有欠公允,反映了剧作家对妇女认识上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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