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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志》(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一名《结水浒传》,侠义小说。七十回,另有“结子”一回。作者俞万春,字仲华,浙江山阴(今绍兴)人, 生于1794年,死于1849年。作品“草创于道光之丙戌(1826年)迄丁未(1847年)”,作者生前“未遑修饰”,死后由子龙光“纂修”(见俞龙光《识语》)。作品由徐佩珂于咸丰三年(1853年)首刻于南京,前有咸丰元年古月老人“序”及俞龙光“识语”,咸丰二年陈奂“...

一名《结水浒传》,侠义小说。七十回,另有“结子”一回。作者俞万春,字仲华,浙江山阴(今绍兴)人, 生于1794年,死于1849年。作品“草创于道光之丙戌(1826年)迄丁未(1847年)”,作者生前“未遑修饰”,死后由子龙光“纂修”(见俞龙光《识语》)。作品由徐佩珂于咸丰三年(1853年)首刻于南京,前有咸丰元年古月老人“序”及俞龙光“识语”,咸丰二年陈奂“序”、徐佩珂“序”,又有嘉庆十年(1805年)作者自撰的“缘起”,每回有范辛来与邵祖恩批语。另有咸丰七年东篱山人重刻本。同治十年(1871年)作者弟俞有大字覆刻本,玉屏山馆藏版,前有侄俞煐的“识语”,桂林半月老人的“续序”,弟俞灥的“续序”,钱湘的续刻“序”,后有壬申夏日镜水湖边老渔的“跋”。民国三年上海天宝书局与民国十九年锦章图书局有石印本,民国二十三年有大达图书社的排印本。

《荡寇志》故事承接金圣叹伪作的《水浒传》第七十回“梁山泊英雄惊恶梦”,在交代卢俊义梦醒、忠义堂失火重建、梁山泊扩大地盘后,主要写了陈希真、云天彪及张叔夜征讨梁山擒拿宋江等人的事迹,以陈希真父女活动为中心。陈希真为退职管营提辖,“好道教修炼”,又“十分好武艺”,女儿陈丽卿有“万夫不当之勇”, 又“习得一手好弓箭”,人称“女飞卫”。她因到庙中进香,打了前来调戏的高衙内,后又割去高衙内的耳鼻,便与父亲两人逃至亲戚刘广处,沿路杀了归顺梁山的冷艳山两个将领。值刘广被高廉的弟弟高封削职,高封率兵打梁山人马时,掳走了刘广的母亲与长子刘麒。这时,高俅知道陈希真在刘广处,便下令捉拿陈希真与刘广,于是刘、陈二人投奔猿臂寨落草,出兵攻打沂州,杀了州官,运回已死的刘母灵柩,救回刘麒。高封前来征讨,被陈希真、刘广捉住活祭了刘母。后陈希真又说降了前来讨伐的祝朝奉之弟祝永清,并把陈丽卿许配给祝永清,栾廷玉弟兄先后来投,猿臂寨便坚决与梁山为敌。云天彪武艺高强,为山东景阳陆路兵马,曾多次打败梁山军马,后守青州。侯蒙建议招安梁山,但宋江暂不欲降,派人暗杀了侯蒙。宋江攻曹州,林冲杀死曹州知府高衙内。高俅率兵报仇,被林冲围攻于蒙阴,云天彪推荐陈希真解蒙阴之围,高俅感激,陈希真受招安归顺朝廷,一心征讨梁山。陈希真三次攻打兖州, 因有功,被皇帝召见,授景阳镇总管,云天彪授登、莱、青都统制。又有徐槐被任为郓城知县,发兵攻梁山,渡过水寨,夺取了头关,不久又夺了二关,吴用回梁山与徐槐相持。云天彪进攻宋江东部地方,夺取莱芜、新泰、泰安三地,宋江十万雄师只剩四人回到梁山,武松战败坐在山头死去。陈希真、刘广攻宋江西部, 占了濮州,林冲大败逃回梁山。云天彪又攻占嘉祥,呼延灼单骑逃回。至此梁山外郡全失。徽宗命张叔夜统兵二十万征梁山,林冲被王进骂倒,不久病死。鲁智深战败发疯,打坏忠义堂而死。公孙胜被陈希真拘去真魂而死,其他董平等多数将领,皆已战死。最后张叔夜攻破梁山三关,卢俊义等人全部被捉,吴用、戴宗、宋江逃出也被捉住。于是张叔夜等封官进爵,梁山众人“一齐绑赴市曹,凌迟处死”。蔡京、童贯因私通梁山均先后处死,朱、梁师成等四人已被诛,高俅也被刺配沧州(途中为朱同、雷横所杀)。天子命侍臣为张叔夜、陈希真、云天彪等三十六人画像。后陈希真父女修道羽化显神。

《荡寇志》的故事情节与《水浒传》后五十回截然相反,完全出于作者杜撰。但他在卷头语中为改变原故事的结局制造理论说:“因想当年,并没有受招安,平方腊的话,只有被张叔夜擒拿正法一句”,故他要“提明真事,破他伪言,使天下后世深明盗贼、忠义之辨,丝毫不容假借”。与金圣叹反对李贽《水浒》“有忠有义”之说一样,他也指责罗贯中的宋江“真忠真义”之说,完全是“邪说淫词,坏人心术”。他做这翻案文章反对《水浒》“忠义说”,根本思想是“俾世之敢于跳梁,藉《水浒》为词者,知忠义之不可伪托,而盗贼之路不可为” (见半月老人“序”)。故《荡寇志》的主题非常明确,即“尊王灭寇”,反对起义军,反对朝廷招安起义军。这种思想反映了统治者害怕人民及少数民族起义的恐惧心理,它与作者在道光辛卯、壬辰时曾“负羽从戎”,随其父镇压“粤东瑶民之变”(见俞龙光“识语”)的生活、思想也有密切关系。

《荡寇志》为了表达“尊王”的主题,不但完全掩盖北宋末年徽宗时代政治窳败,官吏贪黩,社会黑暗,民不聊生的现实,尽力美化封建统治者,称颂徽宗“至圣至明”,而且大肆吹嘘封建军官深得人民拥戴。如写血腥镇压梁山起义军的刽子手云天彪被派往青州时,景阳人民“家家焚香,户户祖饯,直送出三十里外”,并建了“望来亭”,“盼望天彪再来”(见第八十五回)。地主哈兰生在荒年时“倡首捐赈,散给贫民”,“足足赈济了两个多月”,“众百姓赖以全活”(见第九十九回),因而所办团练,大败梁山人马。《荡寇志》除美化官僚、地主爱民外,又吹捧他们的文才武略,个个超过梁山好汉。如描写陈丽卿竟然射死花荣,掐死扈三娘,藐视武松说:“他会打老虎,我会打打老虎的人”(见第一百○一回)。写刘慧娘会占卦,看气数,更会设计制造战守机械,又善计谋,曾大败吴用,大破外国军师造的奔雷车,用火烧攻取新泰城,用水淹夺取莱芜城等。

为了使“灭寇”具有“正义性”,作者恶毒攻击梁山起义军。如把爱民的梁山好汉污蔑成残害人民的恶魔,说呼延灼收复南旺、嘉祥,“尽洗嘉祥,南旺两处的百姓……可怜那两处的军民,不论老幼男女,直杀得鸡犬不留一个。”并说“自此以后,梁山兵马每破了城池, 常洗涤百姓”(见第八十一回)。又写宋江因忠义堂失火,大发雷霆,不听劝阻,竟下令连斩了三十二个兄弟。更为恶劣的是写宋江等竟与贪官污吏、权奸国贼蔡京、童贯等人相互勾结,把梁山列为奸贼一伙,将人们对贪官权臣的痛恨,转移到反贪官的梁山义军身上。此外作品写他们愚蠢无能。宋江听见官军来到常常是吓得昏过去,听到清真山告急,竟然“小便倾刻失了三次”(见第一百○四回),吴用、公孙胜等斗智斗法,总败在官军手中。至于武将,即如李逵、鲁智深、武松也几次被擒(后用金钱才赎回),梁山上将关胜等被打伤打死也很多。作品还常在英雄脸上抹黑,如写呼延灼卢俊义等人在打败时,思想动摇,竟后悔上梁山,卢俊义又怀疑秦明有二心,吴用与宋江最后竟置梁山不顾,欺骗众人,逃出梁山等等。

《荡寇志》作者为了表达其“尊王灭寇”的思想,还制造了“压迫有理,反抗有罪”的理论。作品一方面塑造了陈希真、刘广、王进等形象,说明受贪官污吏压迫,应该用镇压其他反抗者的行动重新取得皇帝的信用。另方面还通过一些人物直接进行说教。如作品第九十八回写笋冠仙与宋江的对话:

宋江道:“弟子宋江避居水涯,恭候招安,现在替天行道,到处刬除贪官污吏,为民除害。倘得仙人传授此书,以除残暴,各路生民幸甚。”仙人笑道:“贪官污吏干你甚事?刑赏黜陟,天子之职也;弹劾奏闻,台臣之职也;廉访纠察,司道之职也,义士现居何职,乃思越俎而谋?”宋江、吴用皆错愕无言。

其他如徐槐“驳斥”卢俊义,陈希真复信宋江,也同样表现了这一内容。作者还煞费苦心拖出一个《水浒传》中最早受迫害的王进,让他来现身说法“责问”林冲:“高俅要生事害你,高俅何尝不生事害我?”你“见识些许毫无,踏着了机关,不会闪避”,“难道你舍了这路,竟没有别条路好寻么?”(见第一百三十三回)。

《荡寇志》,还大肆描写妖异迷信之事。如写了陈希真炼九阳山钟,钟声一响,对阵便“人仰马翻”;陈希真用乾元宝镜拘来公孙胜魂灵等等,乞灵于鬼神来擒拿宋江等人。作品又露骨地宣扬“宿命”、“天命”等思想。如写陈希真父女等皆为雷部诸神,为专门殄灭梁山魔怪而下凡。花荣与陈丽卿斗箭,被一箭射死,“是他命该绝”(见第一百二十五回)。作品写公孙胜与陈希真“斗法”不能取胜,原因是“希真系奉天讨逆,堂皇正大,公孙胜乃是盗贼一边人,那些神将如何肯替他出力,抗违天朝”(见第一百一十八回)。

《荡寇志》的艺术手法,模仿《水浒传》很多。如写陈希真三打兖州城,用真大义诈降,魏良辅作内应,学自“三打祝家庄”。但写人物与战争,也很有特点。如刻划陈丽卿“天真烂漫”很有个性。陈希真父女因逃避高俅迫害,隐姓埋名出奔在外,过风云庄遇知己吐露受难真情等情节的描写,因反映一定的生活真实,故具有艺术感染力。此外,写刘慧娘与吴用斗术,表现了一些古代科技发明,为当时其他作品所未涉及。但这些艺术全是为反动的内容服务的,故鲁迅指出“他的文章是漂亮的,描写也不坏,但思想实在未免煞风景”(见《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由于作者立场反动,硬要将梁山英雄写成残暴、愚蠢的人物,故艺术上粗制滥造,拙劣之处很多。如写吴用,竟不能解民谣“山东纵横三十六,天上下来三十六,两边三十六,狠斗厮相扑”,说这三个三十六,“正应我们现在一百八人之数”(见第七十一回)在与陈希真等人的斗争中,吴用常常是被众头领“嚷得心头无主,智乱神昏”(见第九十九回)。最后他竟欺骗众好汉,在山寨被攻破时,丢下众人与戴宗二人偷偷逃走。其他写李逵等人物也都篡改了原作品中的形象。使性格前后矛盾。此外尚有人物夸张过分,描写矫揉造作,情节荒诞无稽等严重局限。

《荡寇志》是一本反面教材。它与《水浒传》题材相同,但思想上针锋相对。前者歌颂农民起义及英雄人物,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统治的黑暗;后者对农民起义表示了刻骨的仇恨,大力美化封建统治。对这两部作品的评价,人民与统治者的态度截然相反。统治者污蔑《水浒传》是“诲盗之作”,视为“洪水猛兽”,对《荡寇志》则赞扬为“有功于世道人心”“救害匪浅”(见半月老人“序”);广大人民则喜爱《水浒传》,农民起义多以《水浒传》为教材,而对《荡寇志》则十分憎恨,太平军攻入苏州,烧了《荡寇志》并毁了它的字版。故《荡寇志》的出现,反映了古代(与近代)小说创作上不同政治倾向的斗争,从这一点说,它又具有典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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