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剑记》(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短篇小说。苏曼殊著。载1915年8月《甲寅杂志》第一卷第八期。
作品写民国初年广东一书生,坚拒权贵之请,隐姓埋名,为人灌园。一日,遇老者及二孙女阿兰、阿蕙。二女乃旧友刘文秀之妹。时兵荒马乱,老者临终以二女相托。三人于逃难途中救起村民周阿大。四人同行,抵香港,二女即居姨母家,而书生则翩然他去,阿兰“深感娇泣”。后某日,姨母欲以阿兰嫁外甥,并对阿兰说,外甥富而书生穷,阿兰誓言:“士患无德义,不患无财”,“吾舍独孤公子外,无心属他人”。遂潜去,为人佣。主人有外甥,也向阿兰求婚,阿兰只得再度遁去。途中,救起受继母虐待欲自尽的女子眉娘,同行。数见食人肉之惨状,且险为俎上肉;又遇水灾,一路行之,阿兰竟死于病患。眉娘为布贩收留。一日,布贩携眉娘贩布,有贼杀布贩虏眉娘,恰遇剑客驰至,杀退贼人,救下眉娘。剑客正是书生,闻阿兰已亡,“仰天潸然”。作品又写眉娘归家,邻居有老妪为之言身世。妪曾为妓女,后为广东胡某赎出,而胡某家人子女悉歧视之,苦不堪言。眉娘即到烟馆为佣。一日,见书生持剑至,“踞榻捉一烟客”,告之曰:吾为友人蒋某报仇,“四方觅汝久矣”,且宣布烟客害人命夺人妻的罪名,割其两耳以为戒。继而眉娘嫁给烟馆主人。后书生从周阿大口中得知阿蕙已“嫁一木主耳”。原来,阿蕙笃信礼教,允姨母将己嫁于外甥,未嫁而夫亡,姨母征其意旨向背,阿蕙曰:“即许于前,何悔于后”,遂与木主成亲。书生闻之,默然无言,遂焚剑而去。
此篇如作者另外几篇小说一样,写的是青年男女的悲剧故事。作者赞扬了女主人公阿兰忠于爱情的高洁品质。她既已心许于独孤公子,便义无反顾地等着他。势利的姨母说:“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吾有梁姓外甥,才貌相兼,家道颇赡,……”而公子“穷至无裤”。她朗然回答:“吾舍独孤公子外,无心属他人”,“士患无德义,不患无财。人虽贫公子,吾不贫公子也。”这就是以财势为嫁娶标准和以感情为婚姻基础的两种恋爱婚姻观的对立。与此对立的另一个悲剧则更为发人深省:阿兰之妹阿蕙,答应嫁给姨母的外甥,固然无可多加指责,但是,当丈夫未婚先亡后,姨母询其意向,她却以“既许于前,何悔于后”,振振有词,毅然与木人成亲,就不能看作是可赞扬的举动了。这只能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封建淑女形象的最后完成。对于这样一个形象和这样一种“专一”的爱情,作者的态度是矛盾的。作者让阿蕙说出:“女子之行,唯贞与节。世有妄人,舍华夏贞专之德,而行夷女猜薄之习, 向背速于反掌;犹学细腰,终饿死耳。”在抨击西方风习的同时,有对封建道德溢美和对文明风气拒斥的倾向。但是另一方面,作者随即写道:“生闻女言,怪骇而退,喟然叹曰:‘此女非寿征也’。”最后以其嫁木人终篇, 而“生默不一言”,显示了作者对此婚姻结局的黯然感慨,从而多多少少对阿蕙的所言所行表示了否定。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作品的背景描写较多。作者写到民国初年军阀混战的情景和袁世凯统治下民不聊生的惨状。老者因避丧乱,躲入山中,凌人少弱的将军、暴兵、死尸、鬼村、食人肉等等,无不令人对产生悲剧故事的社会背景,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印象。以这样的社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也就更加势其必然,合乎情理。
但是,作品也有一些比较明显的缺点:书生之成为剑客,显得突兀;而尤以烟馆捉人时谈出为友报仇的一段因由,前无交代,更觉与整篇故事梗然不合;至于剑之能卷,如卷皮带,剑之能焚,如焚纸片的描写,更使作品增添怪异色彩,而影响了作品描写现实生活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