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导读】

本章的主旨不易把握，历来解释者们多泛泛地归结为老子强调修德的重要性，均不得要领。关键首先在于“修之于身”“修之于家”等的主语是什么。有的学者释为“道”，但毕竟属于一种主观猜测；有的学者释为上述“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的道理，但“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的含义也很模糊。其次便是“以身观身，以家观家”等的确切所指，学者们也是众说纷纭。

我认为，此章的关键在于对“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的理解。从老子的思想体系来看，应该是善于建树的人不会动摇对道的追求，善于抱持的人会紧抱大道而不脱落。基于这样的理解，则“修之于身”“修之于家”“修之于邦”等便是以道来修身、治家、治国等，这样本章的意思也就能贯通起来。

善建者不拔①，善抱②者不脱③，子孙以祭祀不辍（chuò）④。

修之⑤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⑥；修之于邦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⑧。

故以身观身⑨，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⑩哉？以此。

【注释】

①拔：变易；动摇。②抱：抱持。③脱：脱落；脱离。④辍：中止；停止。⑤之：一说指“道”；一说指上述道理。⑥长：一说指增长；一说指长久。⑦邦：本章中的“邦”，王弼本皆作“国”，系避汉高祖刘邦讳而改。傅奕本、《韩非子·解老》等中皆作“邦”，据之以改。⑧普：广大。⑨以身观身：一说从自身观察他人之身；一说用修身的观点来观察一身；一说从他修身的原则来观察他自身。⑩然：如此；这样。

【译文】

善于建树的人不会动摇，善于抱持的人不会脱落，这样的人，子孙会永远祭祀他。

用这样的道理来修身，他的德就能纯真；用来治家，他的德就能充裕；用来治理乡，他的德就能增长；用来治理国家，他的德就能丰盛；用来治理天下，他的德就能广大。

所以可以从自身来观察他人之身，从自己的家来观察他人的家，从自己的乡来观察他人的乡，从自己的国家来观察他人的国家，从自己的天下来观察其他的天下。我凭什么知道天下是这样的呢？就是凭这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