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解读、赏析

243　道法自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注释】

①物：指道。混成：浑然而成，指浑朴的状态。

②寂兮寥兮：没有声音，没有形体。独立而不改：形容道的独立性和永恒性，它不靠任何外力而具有绝对性。

③周行：循环运行。不殆：不息之意。

④天地母：一本作“天下母”。母，指道，天地万物由“道”而产生，故称“母”。

⑤强字之曰道：勉强命名它叫道。

⑥大：形容“道”无边无际，力量无穷。逝：指道的运行如川流不息，永不停止。反：一本作“返”。意为返回到原点或原初状态。

⑦人亦大：一本作“王亦大”，意为人乃万物之灵，与道、天、地并立而为四大。

⑧域中：即空间之中，宇宙之间。

⑨道法自然：自然，指“道”自身的样子。道法自然，即“道”效法它自己。如果把“道法自然”理解成“道效法自然”，就会出现“域中有五大——人、地、天、道、自然”，且“自然”就会取代“道”而成为老子哲学的最高范畴了，这与老子思想实质是相悖的。

【道法自然译文】

有一个东西浑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听不到它的声音也看不见它的形体，它寂静而空虚，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独立长存，循环运行而永不衰竭，它可以作为万物的根本。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强把它叫做道，再勉强给它起个名字叫做大。它广大无边而川流不息，川流不息而无限伸远，无限伸远而又能返回原初状态。所以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间有四大，而人居其中之一。人取法地，地取法天，天取法道，而道取法它自己。

【赏析】

此段是老子哲学“本体论”观点，老子哲学中本体即“道”。人们常说老子哲学是唯心主义的，其实不然，因为老子说得明白，“有物混成”，既然是“物”，就不应该把老子哲学说成是唯心主义的。老子认为，道是物质性的、最先存在的实体，只是这个存在是耳不闻，目不见，又寂静，又空虚的。同时，道也是“独立而不改”的，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无所不在，永远存在，且永动不息。任继愈先生说：“道不是来自天上，恰恰是来自人间，来自人们日常生活所接触到的道路。比起希腊古代唯物论者所讲的‘无限’来，似乎更实际些，一点也不虚玄，可能人们受后来的神秘化了的‘道’的观念的影响，才认为它是状态的物体，包括有和无两种性质，由极微小的粒子在寂寥虚空中运动所组成。它是独立存在的，也不依靠外力推动。宗教的说法，认为上帝是世界的主宰者，但老子说的‘道’在上帝之前已经出现；传统观念认为世界的主宰者是‘天’，老子把天还原为天空，而道是先天地而生的。道产生万物，是天地之根，万物之母，宇宙的起源。”汤一介先生说：“老子讲的道先于天地存在，只是说在时间上先于天地存在，而不是在逻辑上先于天地存在。老子讲的道虽是无形无象，但不是超空间的，而是没有固定的具体的形象，这样的道才可以变化成为有固定具体形象的天地万物。”显然，两位大师的观点都是很中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