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走近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赏析

2．东风夜放花千树

——走近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认为，只有过了元宵节，年才算过完。因此，元宵节一直热闹非凡。

元宵月夜，花灯如昼，烟花漫天，乱落如雨。

东风还未催开百花，却先吹放了元宵节的火树银花。它不但吹开地上的灯花，还从天上吹落了如雨的彩星——燃放的烟火。好一派绚丽多姿的景象！

万氏兄妹紧紧跟着施大作家，生怕一不留神就走散于拥挤的人潮中。

“你看，这两盏花灯好漂亮啊！”万里路惊叹道。

“是啊是啊，”万卷书连声附和，“这两盏金鱼灯，跟活的金鱼一样，各自回首对望着；瞧它们那神气的样子，真是活灵活现呢！”

“哇，那里还有十二生肖灯呢！”万里路挤出人群，往河对岸望去。

大家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一组栩栩如生的生肖花灯赫然在目：鼠大哥昂着头，正骄傲地向大家问好；凶猛的老虎大吼一声，吓得小兔躲到了一边；矫健的巨龙正在云海里腾飞，灵活的小蛇则在水里欢快地游动；马儿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奔跑，羊儿则在一旁“咩咩”直叫；小猴子淘气地爬到树上摘桃吃，大公鸡正在树底下“喔喔”地打鸣……找找看，小猪在哪儿？原来它正躲在猪圈里睡懒觉！

“你们知道哪些关于元宵节的诗词呢？”施大作家的话，将兄妹俩从一片绚烂的灯影中拉了出来。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万卷书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欧阳修的词随口吟来。

“我记得辛弃疾写过一首《青玉案·元夕》，里面有一句很经典；具体哪一句，忘了！”万里路一副憨憨的样子。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万卷书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词中的句子。

“我很好奇，那么热闹的元宵节，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灯火阑珊处？”万里路满是疑惑。

“这或许就是这首词的绝妙之处了！”施大作家推了一下眼镜，“上阕，渲染一片热闹的盛况，好像并无什么独特之处。下阕，专门写人。盛装的女子们，边走边笑，好生快活！然而，这些丽人都非作者意中关切之人，他在千百人中寻找一个人，却总是踪影难觅，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忽然，眼前一亮，在那一角残灯旁边，分明看见了，是她！是她！没有错，她原来在这冷清的地方，还未归去，似有所待！”

“发现那人的一瞬间，一定充满着惊喜与感动！”万卷书完全沉浸在意境之中了。

“那个人是作者的意中人吗？”万里路天真地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施大作家的话里满是玄机，“有人认为那是作者心绪的写照。这首词作于南宋淳熙元年。当时，强敌压境，国势日衰，而南宋统治阶级却不思恢复，沉湎于歌舞享乐，以粉饰太平。洞察形势的辛弃疾，欲补天穹，却恨无路请缨。他满腹的激情、哀伤、怨恨，交织成了这幅元夕求索图。”

“嗯，我也觉得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跟随作者，去体会寻找了一百次、一千次，终于找到了的那种感动、那种心境！”万卷书诗情盎然。

“后来啊，这句词就被不断地引用！”施大作家介绍说，“著名学者王国维就认为，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而这，恰恰是一个人从迷茫、探索到开悟的人生历程。”

“我也要达到第三种境界！”万里路听罢，信誓旦旦地说道。

“心有所想，行有所达，目标定然实现。即便实现不了，也不要紧，至少追求过，尽情享受那一路的风景也是好的！”施大作家说。

“我觉得，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热闹，每一个人都应该保持一个内在宁静的‘自我’，这个‘自我’是永远值得‘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万卷书意味深长地说。

“对，这就是阅读的力量，这就是文化的力量，这更是自我觉醒的力量！愿你们往后余生，都能带着最微薄的行李和最丰厚的自己，勇敢地去过想要的生活。”

元夜已深，明月高悬。施大作家的话久久回荡在兄妹俩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