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人在天涯——走近马致远《天净沙·秋思》》赏析

27．断肠人在天涯

——走近马致远《天净沙·秋思》

静静伫立，依着窗栏，望远山如黛，听秋雨呢哝。

“你们喜欢秋天吗？”农家小院里，施大作家问万氏兄妹。

“当然喜欢啦，”万里路抢着回答，“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瓜果飘香，可以一饱口福！”

“你呀，就知道吃！”万卷书嘟囔了一句，“我喜欢秋天，是因为秋天的景色特别明丽。”

“能背几首你们喜欢的秋天的诗词吗？”施大作家提议。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万里路有滋有味地吟诵起了最喜欢的《山行》。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万卷书不愧满腹诗书，精选了刘禹锡的诗。

“你们很喜欢秋天，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因为秋天还另有一种肃杀之气，给人萧条之感。”施大作家说。

“您说的是悲秋吧！”万卷书猜测。

“悲秋，称得上中国文人挥之不去的情结，”施大作家点点头，“《楚辞·九辩》云：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万卷书忆起杜甫的《登高》一诗。

“那是萧瑟秋景触发的伤惑。”万里路揣度道。

“有这样一个文人，因为很深的悲秋情节，写下了一首千古绝唱。他就是元曲作家马致远。”施大作家向远处望去。

“我读过他的《天净沙·秋思》，”万里路有些洋洋得意，“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要记住这首小令并不难，关键是要品得其中精妙！”施大作家提醒。

“我觉得这首小令的画面感特别强，”万里路先发表看法，“枯藤老树昏鸦，我仿佛看到枯萎的藤蔓，垂老的古树。黄昏时的乌鸦，扑打着翅膀，落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第二句让我感受到一派祥和，”万卷书说，“纤巧别致的小桥，潺潺的流水，低矮破旧的几间茅屋，愈发显得安谧而温馨。”

“好生奇怪，作者要抒发的是离家之愁，悲凉之意，为什么要写‘小桥流水人家’的宁静美好呢？”施大作家问。

“这应该是一种反衬吧！”万卷书自信地回答，“通过写别人家的舒适安宁，来衬托自己的形单影只。”

“说得对，这种对比更能体现作者旅途的孤独，”施大作家表示肯定，“马致远年轻时热衷功名，但由于元统治者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因而他一直未能得志，几乎一生都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他也因此而郁郁不得志，困窘潦倒一生。在羁旅途中，他写下了这首充满悲恨的小令。”

“古道西风瘦马，我仿佛看到，马致远正牵着那匹骨瘦如柴的老马，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荒凉的古道上，踉踉跄跄，满目荒凉。”万里路想象着小令中的画面。

“是啊，暗淡的西方，此刻只剩下一抹残霞，倍显凄凉。而作者，又该何去何从！马致远在几近绝望中吟出了那句‘断肠人在天涯’。”施大作家说道。

“夕阳渐渐落山了，然而何处是归宿？家乡在何方？漂泊天涯的游子怎能不愁肠寸断！”万里路也有颇多心得。

“如此经典的小令，难怪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万卷书感慨道。

“你们读过其他元曲作品吗？”听施大作家这么一问，万里路想起了不久前读的作品：“我读过元曲作家白朴的《天净沙·秋》。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太阳渐渐西下，天边的晚霞也逐渐开始消散，只残留下几分黯淡的色彩，映照着远处安静孤寂的村庄，拖出长长的影子。轻烟淡淡飘向空中，几只乌鸦栖息在佝偻的老树上，远处的一只大雁飞掠而下，划过天际。山清水秀，霜白的小草、火红的枫叶、金黄的菊花，在风中一齐摇曳……”万里路描画着作品的意境。

“说得真好，”施大作家评价，“白朴这首小令《天净沙·秋》与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无论写法还是构成的意境都有相似之处，但它并不是一悲到底，而是以一幅绝美的秋日黄昏图，营造出一种地老天荒的寂静，表达了作者对隐居生活的向往之情。”

“有人以‘天净沙’为曲牌名，写过其他季节的作品吗？”万里路充满好奇。

“当然有啦，白朴还写过一首《天净沙·夏》。”施大作家说，“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厨藤簟（diàn），玉人罗扇轻缣（jiān）。”

“我也想写一首，”在施大作家和万里路谈话的时候，万卷书早已诗兴大发，仿作了一首《天净沙·春》，“桃红柳绿飞虫，蓝天白云影重，古木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哈哈，一年四季，还剩一首《天净沙·冬》等着你们创作噢！”施大作家满怀期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