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走近陆游《游山西村》》赏析

14．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近陆游《游山西村》

乡村的美，美在宁静，美在质朴。

白天，强壮而精力充沛的男人们在宽阔的田地里头戴草帽，手挥锄头，辛勤地干着农活。汗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下，但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因为心中充满着丰收的期望。

夜深人静，辛劳了一天的男人们呼呼大睡了。可是，干完家务的女人们还没有闲着，她们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熟练地搓着麻线，再精心地把搓好的麻线织成布。孩子们不会耕地也不会织布，却也不闲着。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喜爱劳动，正在茂盛成荫的桑树底下学着种瓜呢！

住在乡下的旅店里，感受着浓厚的乡村气息，万里路情不自禁地说：“其实乡下也挺好的！”

“那是当然啦，很多诗人就因此写出不少好诗呢！”施大作家抿了一口农家老酒。

“我记得范成大写过一首乡村田园的诗，叫《四时田园杂兴》，和我们今天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万卷书兴奋地说。

“快背来听听！”哥哥一阵催促。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这我也会，还有另外一首呢。”万里路拍了拍胸脯，“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jiá）蝶飞。”

“多么有意思的乡野生活啊！”施大作家不住地赞叹，“你看，一树树梅子变得金黄，杏子也越长越大了。荞麦花一片雪白，油菜花倒显得稀稀落落。白天越来越长，篱笆的影子随着太阳的升高变得越来越短。没有人从篱笆边经过，只有蜻蜓和蝴蝶绕着篱笆飞来飞去。”

“要不我们就在这儿长住下来吧，也许也能写出类似的好诗呢！”万里路兴致勃发。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颗足够宁静的心噢！”施大作家笑笑，“其实，久居乡村的范成大不仅写过这两首，他以“四时田园杂兴”为题，一共写了足足六十首。”

“六十首，我没听错吧？”万里路一声惊呼。

“没错，”施大作家回应，“范成大退居家乡后写了一组大型的田家诗，整整六十首，描写了农村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景色和农民的生活。”

“我想起了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也描绘了一幅乡村画卷。”万卷书联想到不久前刚学的一首词，“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无赖，可是放刁撒泼、蛮不讲理的意思。作者怎么会喜欢无赖呢？”万里路吓得不轻。

“这里的‘无赖’可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指小孩的顽皮、淘气噢！”万卷书忙笑着解释。

“你们想想，这意境多妙啊！”施大作家接着说，“草屋的茅檐又低又小，溪边长满了碧绿的小草。满头白发的老夫妻正喝着小酒，快乐地唠家常，那吴地的方言听起来真是温柔又美好。大儿子在溪东边的豆田里锄草，二儿子正忙于编织鸡笼。最让人喜爱的是小儿子，他正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刚摘下的莲蓬哩！”

“感觉乡村气息迎面扑来！”万卷书品道。

“谈乡村田园诗，还有一首不得不提。”施大作家说。

“那快说啊！”万里路都快被乡村那种淳朴的感觉迷住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诗熟悉吗？”施大作家问。

“当然熟悉了，可……可就是想不起来出自哪首诗、谁写的。”万里路有点小尴尬。

“这句诗出自南宋诗人陆游的《游山西村》。”施大作家说道。

“陆游最著名的不是那些爱国诗歌，还有那首经典的《钗头凤》吗？”万里路不由忆起“寻找名家名作”之旅来。

“的确如此，陆游的诗的风格往往比较凝重，这首《游山西村》是作者少有的基调比较明快的佳作之一。不过，这也和当时诗人创作的心态有关。”

施大作家略微停顿后，接着说：“我们理解一首诗，还要记得关注创作的背景。由于坚持主张抗金，陆游多次受到主和派的攻击，四十二岁的他被免了官。报国无路，带着满腔的悲愤，陆游回到了家乡山阴，也就是今天的浙江绍兴。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常常伴着青灯，独坐到深夜。”

“这时候，他最需要静下心来了！”万卷书低声说道。

“第二年的四月，农村里到处打鼓吹箫，准备迎接春社，也就是祭祀土地神的日子。陆游忽然想去看看二十里外的西山，于是拄着手杖出发了。走着走着，山路渐渐盘旋起来。又走了一会儿，人烟渐渐稀少。他登上一处斜坡，放眼望去，前面山重水复，路断人绝，好像无法再前进了。陆游兴致正浓，不肯回头，沿着山坡又走出几十步，转过山脚，突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空旷的谷地，一个小村庄掩映在绿柳红花之中，好像传说中的桃花源。陆游很高兴，走进这个小村庄。衣着简单、性情淳朴的村民用自己酿的腊酒款待了这位客人。陆游诗兴大发，写下了这首著名的《游山西村》。”

施大作家的话说完了，兄妹俩却还久久沉浸在诗歌美好的意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