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走近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赏析

25．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走近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

元明宗天历二年（1329年）正月，陕西大旱，朝廷特拜张养浩为陕西“行台中丞”。“行台”是魏晋至金代尚书省在外设置的临时分支机构，“中丞”因居皇帝殿中而得名，权限很大。“行台中丞”相当于现在的临时省委书记。但张养浩不因位高权重而沾沾自喜，反而把全身心都投入赈灾济民当中。那时的张养浩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

这年的陕西正值“关中大旱、饥民相食”，整个关中大地在天灾人祸的笼罩下，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从济南到关中，迢迢千里。张养浩接到任命后，立即把自己家里的财产都分给村里的穷人，便登上车子向陕西进发。碰到饥饿的灾民就赈济，看到饿死的灾民就埋葬。他赴的不是皇帝的一纸诏令，而是严重的灾情，为民承重的使命。

到陕西做官四个月，张养浩从没有回到家里住过，一直住在官府。白天出外救济灾民，晚上便向上天祈祷，没有丝毫的懈怠。当时一斗米值十三贯钱。百姓拿着纸币出去买米，纸币稍有不清或破损就不能用。拿到府库中去调换，有些奸刁之徒营私舞弊，百姓换十贯只给五贯，而且等了好几天还是换不到，老百姓处境非常困难。于是张养浩检查府库中那些没有损毁、图纹可以看得清的纸币，得到一千八百五十多万贯，全部在它们的背面盖上印记，又刻十贯和五贯的小额纸币发给穷人，命令米商凭纸币上的印记把米卖给他们，到府库验明数目便可换取银两，于是那些奸商污吏再也不敢营私舞弊。张养浩听到民间百姓的遭遇，为此大哭了一场，并拿出自己的钱救济这些人家。农历七月二十七日，张养浩积劳成疾，病逝于任上，享年六十岁。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

“这就是一个文官的铮铮铁骨！”听完张养浩的故事，万里路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

“我觉得他虽然离去了，但是他一心为民的精神却永远留在人世间。”万卷书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啊，张养浩的伟大人格和他的作品，必将载入史册，名留青史！”施大作家说，“我们常说唐诗宋词元曲。我希望你们在提到元曲的时候，会想起张养浩，会想起他的代表作品《山坡羊·潼关怀古》。”

万氏兄妹郑重地点点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施大作家语调铿锵、满怀深情地诵读之后，又给万氏兄妹作了详细的讲解：“山峰从四面八方会聚，波涛像发怒似的汹涌。潼关外有黄河，内有华山，山河雄伟，地势险要。遥望古都长安，陷于思索之中。从秦汉宫遗址经过，引发无限伤感，万间宫殿早已化作了尘土。一朝兴盛，百姓受苦；一朝灭亡，百姓依旧受苦。”

“王朝灭亡之际，因为战乱频繁，民不聊生，这好理解。可为什么说，王朝兴旺了，百姓依然痛苦呢？”万里路不太明白。

“你看，历史上多少王朝，一旦兴旺起来，就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不堪其苦。”施大作家解释道。

“我想起了杜牧写的《阿房宫赋》，”万卷书总是善于联想，“六国的君主灭亡后，全国为秦所统一。蜀地的树木被砍尽，光秃秃的，阿房宫建造出来了。阿房宫覆压着（从渭南到咸阳的）三百多里地，宫殿高耸，把天空和太阳都隔离了。五步一座楼，十步一个阁，气派辉煌！”

“秦始皇为什么要建阿房宫？还不是自己和那些王公贵族们享乐。”万里路颇有微词。

“秦皇喜欢繁华奢侈，掠取珍宝时连一锱一铢都搜刮干净，耗费起珍宝来竟像对待泥沙一样。如此奢侈浪费，致使承担栋梁的柱子，比田地里的农夫还多；架在梁上的椽子，比织机上的女工还多；梁柱上的钉头光彩耀目，比粮仓里的粟粒还多。天下的人民，口里不敢说，心里却很愤怒。结果戍边的陈涉、吴广一声呼喊，函谷关就被攻下；楚项羽放一把火，华丽的阿房宫就化为了一片焦土。”施大作家说。

“苦的都是老百姓啊！”万卷书喃喃自语。

“ 《山坡羊·潼关怀古》以沉重的笔触，表达了对老百姓疾苦的深切同情与关怀；以深邃的目光，揭示了一条封建社会颠簸不破的真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施大作家的话，让万氏兄妹再次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