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流清气满乾坤——走近王冕《墨梅》》赏析

19．只流清气满乾坤

——走近王冕《墨梅》

北京故宫博物院，施大作家和万氏兄妹被元代诗人王冕的《墨梅图》深深吸引。

这幅墨梅图横向出枝，笔意简逸，枝干挺秀，穿插得势，构图清新悦目。用墨浓淡相宜，花朵的盛开、渐开、含苞都显得清润洒脱，生机盎然。其笔力挺劲，勾花创独特的顿挫方法，虽不设色，却能把梅花的含笑盈枝生动地刻画出来。

画面中间偏左上位置的题画诗，也引起了万里路的注意，他一字一顿地读道：“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

“咦，怎么和以前背的不一样。”万里路疑惑了。

“怎么个不一样了。”施大作家压低了声音，毕竟是在博物院，要避免喧哗。

“画上题的是‘吾家’，而我以前背的是‘我家’；画上题的是‘个个’，而我以前背的是‘朵朵’。”万里路一一对照后说道。

“噢，意思相似，应该是后人为了便于理解诗意而改，但我比较欣赏原诗的用法。”施大作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古人称自己一般用‘吾’而非‘我’，‘个’则是古代常用的物量词。语言习惯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古诗的文化背景。保留原字，更显‘原汁原味’。”

“噢，我明白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不改成‘两只黄鹂鸣翠柳’，应该也是这个道理！”万里路触类旁通。

“我还发现另一处不同，”万卷书眼前一亮，“原诗‘只流清气满乾坤’，经常被改为‘只留清气满乾坤’。”

“是的，”施大作家说，“抛开版本不谈，‘流’与‘留’应该各有其妙，你们觉得哪个更好呢？”

“在我家洗砚池旁生长着一棵梅花树，那朵朵盛开的梅花都是我用淡淡的墨水点染的。不需要别人夸它的颜色艳丽，它只愿留下清香的气味在人间。”万里路作了一番解释。

“从你刚才的理解来看，用‘留下’的‘留’未尝不可。”施大作家说。

“我家洗砚池边有一棵梅树，朵朵开放的梅花都显出淡淡的墨痕。不需要别人夸它的颜色好看，只愿它的清香之气不断流动，弥漫在天地之间。”万卷书谈了自己的解读。

“这么解读的话，用‘流动’的‘流’当然也是别有一番味道。我个人倾向按照原诗，当然，也会尊重不同的意见噢！”施大作家说道。

兄妹二人点点头。

施大作家接着说：“王冕种梅花、画梅花、写梅花，对梅花情有独钟，也常常以梅自喻。他还写过一首《白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他把梅花和桃李进行了对比吗？”万里路听出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白梅生长在冰天雪地的严冬，傲然开放，不与桃花、李花混在一起。忽然一夜花开，芳香传遍天下。”万卷书开口便是诗意。

“这首诗前两句写梅花冰清玉洁，傲霜斗雪，不与众芳争艳的品格。后两句借梅喻人，写自己的志趣、理想与抱负，是典型的托物言志。”施大作家说。

“这一定和王冕的身世有关。”万卷书猜测。

“是的，”施大作家点点头，“王冕自幼家贫，白天放牛，晚上到佛寺长明灯下苦读，终于学得满腹经纶，而且能诗善画，多才多艺。但他屡试不第，又不愿巴结权贵，于是舍弃功名利禄，归隐浙东九里山，作画易米为生。这两首梅花诗，就充分表现出了他鄙薄流俗，洁身自好，又希望能够一展才华的品格。”

“写梅花，更是在写自己！”万卷书若有所悟。

“诗言志，高明的诗人往往将自己的志向融化在诗歌形象中，而丝毫不露痕迹。”施大作家说。

“王安石的《梅花》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短短二十个字，却能让人回味无穷。”万里路仿佛深有感触。

“还有卢梅坡的《雪梅》，”万卷书也忍不住分享，“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说句公道话，梅花须逊让雪花三分晶莹洁白，雪花却输给梅花一段清香。既然各有优点，那你们到底是喜欢雪花，还是喜欢梅花呢？”

施大作家期待着孩子们的精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