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曲（二首）（季子平安否）》原文、赏析、历史点评

金缕曲（二首）（季子平安否）

顾贞观

顾贞观（1637—1714），字华峰，一作华封，号梁汾，无锡（今属江苏）人​‍‌‍​‍‌‍‌‍​‍​‍‌‍​‍‌‍​‍​‍‌‍​‍‌​‍​‍​‍‌‍​‍​‍​‍‌‍‌‍‌‍‌‍​‍‌‍​‍​​‍​‍​‍​‍​‍​‍​‍‌‍​‍‌‍​‍‌‍‌‍‌‍​。康熙五年（1666）顺天府举人​‍‌‍​‍‌‍‌‍​‍​‍‌‍​‍‌‍​‍​‍‌‍​‍‌​‍​‍​‍‌‍​‍​‍​‍‌‍‌‍‌‍‌‍​‍‌‍​‍​​‍​‍​‍​‍​‍​‍​‍‌‍​‍‌‍​‍‌‍‌‍‌‍​。擢秘书院典籍​‍‌‍​‍‌‍‌‍​‍​‍‌‍​‍‌‍​‍​‍‌‍​‍‌​‍​‍​‍‌‍​‍​‍​‍‌‍‌‍‌‍‌‍​‍‌‍​‍​​‍​‍​‍​‍​‍​‍​‍‌‍​‍‌‍​‍‌‍‌‍‌‍​。曾馆于大学士明珠家，与明珠子纳兰性德交契。工词，有《积书岩集》、《弹指词》。

金缕曲（二首）

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丙辰冬寓京师千佛寺冰雪中作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兄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说明

这两首以词代书，既保存词的体式与韵味，又具备书信的特征与效用，二者巧妙结合，在词的形式及题材上做了有益的尝试。两首词重心各异：前一首重点在彼，表达词人对朋友含冤流放的同情，并表示自己要像申包胥那样救出朋友；后一首重点在己，叙写自己别后的坎坷经历，并劝慰朋友保重身体，宁心等待。两词最大的特点是词句纯从肺腑流出，情真意切，十分感人。

集评

吴衡照曰：“丁酉科场之狱，发难于尤西堂传奇，而吴汉槎以知名预焉。顾华峰《金缕曲》云：‘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可谓不负

斯言。”

——吴衡照《莲子居词话》

陈廷焯曰：“华峰《贺新郎》两阕，只如家常说话，而痛快淋漓，宛转反复，两人心迹，一一如见，虽非正声，亦千秋绝调也。”又曰：“二词纯以性情结撰而成。悲之深，慰之至，丁宁告诫，无一字不从肺腑流出，可以泣鬼神矣。”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

谢章铤云：“顾梁汾短调隽永，长调委婉尽致，得周、柳精处，迹其生平，与吴汉槎兆骞最称莫逆，秋笳之诗，弹指之词，固是骚坛二妙，其寄汉槎宁古塔《贺新凉》云云，浓挚交情，艰难身世，苍茫离思，愈转愈深，一字一泪，吾想汉槎当日得此词于冰天雪窖间，不知何以为情？后来效此体者极多，然平铺直叙，率觉嚼蜡，由无深情真气为之干，而漫云以词代书也。”

——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

谭献曰：“使人增朋友之重，可以兴矣。”

——谭献《箧中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