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0日星期五
首页/经典诗词赏析/《五人墓碑记》原文、赏析、历史点评

《五人墓碑记》原文、赏析、历史点评

五人墓碑记张 溥张溥(1602—1641),字乾度,后改字天如,号西铭,太仓(今属江苏)人​‍‌‍​‍‌‍‌‍​‍​‍‌‍​‍‌‍​‍​‍‌‍​‍‌​‍​‍​‍‌‍​‍​‍​‍‌‍‌‍‌‍‌‍​‍‌‍​‍​​‍​‍​‍​‍​‍​‍​‍‌‍​‍‌‍​‍‌‍‌‍‌‍​。崇祯四年(1631)进士,授庶吉士​‍‌‍​‍‌‍‌‍​‍​‍‌‍​‍‌‍​‍​‍‌‍​‍...

五人墓碑记

张 溥

张溥(1602—1641),字乾度,后改字天如,号西铭,太仓(今属江苏)人​‍‌‍​‍‌‍‌‍​‍​‍‌‍​‍‌‍​‍​‍‌‍​‍‌​‍​‍​‍‌‍​‍​‍​‍‌‍‌‍‌‍‌‍​‍‌‍​‍​​‍​‍​‍​‍​‍​‍​‍‌‍​‍‌‍​‍‌‍‌‍‌‍​。崇祯四年(1631)进士,授庶吉士​‍‌‍​‍‌‍‌‍​‍​‍‌‍​‍‌‍​‍​‍‌‍​‍‌​‍​‍​‍‌‍​‍​‍​‍‌‍‌‍‌‍‌‍​‍‌‍​‍​​‍​‍​‍​‍​‍​‍​‍‌‍​‍‌‍​‍‌‍‌‍‌‍​。与同邑张采齐名,时称“娄东二张”​‍‌‍​‍‌‍‌‍​‍​‍‌‍​‍‌‍​‍​‍‌‍​‍‌​‍​‍​‍‌‍​‍​‍​‍‌‍‌‍‌‍‌‍​‍‌‍​‍​​‍​‍​‍​‍​‍​‍​‍‌‍​‍‌‍​‍‌‍‌‍‌‍​。同情东林党人,并与张采一起,联络各地文社,发起成立“复社”,主张改良政治,兴复古学。有《七录斋诗文合集》,辑有《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等。

五人墓碑记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其所为。呜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贵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没不足道者,亦已众矣,况草野之无闻者欤?独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犹记周公之被逮,在丁卯三月之望。吾社之行为士先者为之声义,敛赀财以送其行,哭声震动天地。缇骑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众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吴之民方痛心焉,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中丞匿于溷藩以免。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按诛五人,曰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当刑也,意气扬扬,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谈笑以死。断头置城上,颜色不少变。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买五人之脰而函之,卒与尸合。故今之墓中,全乎为五人也。

嗟夫!大阉之乱,缙绅而不能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诗书之训,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曷故哉?且矫诏纷出,钩党之捕遍于天下,卒以吾郡之发愤一击,不敢复有株治,大阉亦逡巡畏义,非常之谋难于猝发,待圣人之出而投缳道路,不可谓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观之,则今之高爵显位,一旦抵罪,或脱身以逃,不能容于远近,而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贱行,视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义暴于朝廷,赠谥美显,荣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无有不过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故予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贤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吴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长姚公也。

说明

明末,宦官魏忠贤专权,朝政黑暗,社会矛盾日趋激烈。以江南士大夫为主体的东林党人多次上书弹劾魏忠贤,主张开放言路,改良政治,与魏党展开激烈的斗争。他们的斗争得到了江南地区市民阶层的支持。天启六年(1626),魏忠贤派爪牙到苏州逮捕周顺昌,激起民变,愤怒的群众冲入官衙,当场打死一名旗尉,巡抚毛一鹭躲进厕所方得以免。事后,颜佩韦等五人为保护市民,挺身投案,壮烈牺牲。文章即记叙了这一事件,表达作者对五位英雄的无比崇敬之情。文章采用夹叙夹议的手法,感情真切,爱憎分明;一气贯注,文酣墨畅。手法上多用对比,将五位英雄与富贵之子、慷慨得意之徒,死而湮没不足道者及高爵显位者加以对比,进一步肯定了英雄的义举,并由此得出“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的结论。

集评

林云铭曰:“拿定激义而死一意,说得有赖于社稷,且有益于人心。何等关系!令一时附阉缙绅,无处生活。文中有原委,有曲折,有发挥,有收拾。华衮中带出斧钺,真妙篇也。”

——林云铭《古文析义》

吴楚材等曰:“议论随叙事而入,感慨淋漓,激昂尽致。当与史公伯夷、屈原二传并垂不朽。”

——吴楚材等《古文观止》

李扶九曰:“作者目击此事,故言之直切痛快,令人读之亦痛快也。《观止》评:夹叙夹议,感慨淋漓,激昂尽致,当与史公伯夷、屈原二传并传不朽。然笔亦似之。凡作文不著痛痒,又死抱题目,题外无余情,不足取也,故选此以开人心胸。”

又曰:“自古奸雄擅国,必众树党援者以助其威福也,必铢锄正类者以遂其诡随也。魏之党毛,毛之逮周,此亦气数使然,势所必至,无足深骇者。若夫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素不娴诗书之训,一旦公义奋发,视死如饴,不啻以死国者死周,愤毛者愤魏,使后世观之,生气犹凛凛焉,斯亦奇矣。且其谈笑就义,在五人之心,即死而湮没无闻,委诸沟渎,令其与草木同腐,亦所不惜,初何尝计及死后有为之表章者耶?虽然,秦之哀三良也,则赋《黄鸟》,卫之伤二子也,则咏‘乘舟’。恻隐之在人心,有随在不可磨灭者。审是,则五人得先生之文,庶几其名益彰与!”

——李扶九《古文笔法百篇》

王文濡曰:“五人乃编氓耳,大义激发,视死如归,俛视毛一鹭辈,直狗彘之不若。文之淋漓尽致,字向纸上皆轩昂。”

——王文濡《宋元明文评注读本》

非特殊说明,本文由诗文选原创或收集发布,欢迎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