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零丁洋^①

文天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②。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③，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④！

【作者简介】

文天祥（1236-1283），字宋瑞，宋代抗元英雄。率兵抗元达四年之久，兵败被俘，在狱三年，坚决拒绝元朝的劝降，最后从容就义。其诗沉毅悲壮，尤以《正气歌》一诗著名。著有《文山诗集》。

【今译】

各种艰难险恶的遭遇，我都一一经历过了。/率领着屈指可数的军队转战各地，已有整整四个年头。/祖国的山河一片片沦入敌人手中，如同风中的柳絮。/我自己也出生入死，就像那暴雨下的浮萍。/说起惶恐滩的一战，我为军败溃散而深感惶恐。/路过零丁洋的此刻，我为成了俘虏而自叹零丁。/这一去无非是死。自古以来，谁能够不死呢？/我只想留下赤诚的爱国之心，照亮那历史的一页！

【赏析】

平心而论，这首诗前面六句都平平无奇，很一般，如果没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两句，肯定早就湮没无闻了。事实上，许多人正是因为这两句才产生兴趣去找原诗一读的。当然，不容忽视的是，使这两句诗光芒闪耀、感发后人的，自有作者文天祥伟大的爱国主义榜样在。

【注】

①“零丁洋”，在今广东省中山市南。②“干戈”，借指战争。“四周星”，四年。③“惶恐滩”，在今江西省万安县。诗人曾在此抗击元军，兵败。④“汗青”，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