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使至塞上》》原文、背景故事、赏析

王维《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王维的另外一首诗，我觉得也是了不得的，就是这首写大漠风光的《使至塞上》。其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就这一竖一横，我觉得太了不起了。我一走到大漠，走到玉门关、嘉峪关市那边，往敦煌那边走，到鸣沙山、月牙泉那一带，就马上自然而然地背出他这两句。“大漠孤烟直”，一片黄沙漫漫，看不到边，什么都没有。我在那里捡到过古代留下的箭镞，就是弓箭的头，就好像“自将磨洗认前朝”。

“大漠孤烟直”，孤烟，可能是指烽火，敌人入侵，就点烽火报警，就像抗战时候的鸡毛信、消息树。可是我又怀疑，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个烽火台冒烟呢？按道理说，只要有一个点了烽火，后面的马上就跟着点了，我始终没搞明白。我虽然对此保留疑义，但我觉得这个景很美。大漠孤烟直，说明没风，要是稍微有点风，烟就直不了，唯有这个“直”字才使这个景非常漂亮。“大漠孤烟散”就没劲了，“大漠孤烟飞”也没意思了，“大漠孤烟淡”等等，你想不出别的字来了，非得“大漠孤烟直”。

后来我听到一种解释，叫尘卷风，还不像美国的龙卷风，龙卷风是吸的水起上来，尘卷风咱们应该懂，就是沙尘暴那个尘，就是地面上，它是沙子太多，灰尘嘛。白天，热气上升，地表这个热度起来，它就往上走，没风，它就卷着沙尘一起向上走，离老远看就是这个感觉。这是气象学家说的，我觉得合理。“长河落日圆”，后人写过若干次，我觉得没人写过他，他们试图改这个字，“长河落日红”，“长河落日浓”，“长河落日淡”，“长河落日停”，想了多少字，没有一个字比得上这个“圆”。

“直”和“圆”，这两个形状本身对比很强烈，颜色上对比也很强烈。其实这个长河不是黄河，居延海有一条黑河，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水很大，流经好几百里。沙漠中的河，水蒸气弥漫，阳光一照，像是有一层雾，笼罩着一层水气，这个我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