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　问　友》原文、注释、赏析

白居易　问　友

种兰不种艾①，兰生艾亦生。

根荄相交长②，茎叶相附荣③。

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

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

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

沉吟意不决④，问君合何如⑤？

【作者简介】

白居易（772—846），唐代诗人。字乐天，晚号香山居士，原籍太原，祖上迁居下邽（今陕西渭南），出生于河南新郑。白居易少时避乱江南，贞元十六年（800）进士，任翰林学士、左拾遗、东宫赞善大夫等，后贬江州司马，历任忠州、杭州、苏州刺史，以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伟大诗人之一，其诗着重表现现实主义的内容，形象鲜明，韵律谐和、平易通俗，早年与诗人元稹交厚，世称“元白”，有《白氏长庆集》。

【注】

①艾：草名，又名蒿艾。

②荄（ɡāi）：草根。

③附荣：互相依附着共同繁茂。

④沉吟：犹豫不决地思考。

⑤合：应该。

【评释】

大诗人白居易竟因“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陷入两难中了，由于想来想去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便想起了征求朋友的意见，于是写了这首诗。诗中说：我本来是只种了兰花没有种艾蒿的，结果兰花在生长时也长出了艾蒿。它们根荄相交，茎叶相附，兰花的香茎竟与艾蒿的臭叶一起长大了。想把艾蒿除掉吧，又怕损伤了兰花；想给兰花浇水吧，又怕滋养了艾蒿。结果是兰花也没得到灌溉，艾蒿也没能够锄掉。请问朋友，我究竟该怎样做才好呢？看起来，该诗很像是一首打油诗，诗人虽陷于两难之中，但写起来却十分轻松。诗人总说是在“问友”，其实也是在问读者。读者倘仔细品味该诗，会受到一些人生感悟的。诗人在这里所遇到的问题，许多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比如说，本来你想做好事，可事情的发展偏偏与你预期的不一样；本来事情该这样做，可你又担心这样做了效果并不好，等等。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如何应对复杂的局面是需要有胆识、有技巧的。倘能做到只生兰不生艾，那固然很好，但一旦兰艾杂生了，就要想出既锄艾又不伤兰的办法来。白居易一向是主张“歌诗合为事而作”（《与元九书》）的，他在这首诗里，就给读者留下了一系列该仔细反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