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　念奴娇》原文、注释、赏析

陈子龙　念奴娇

春雪咏兰

问天何意，到春深、千里龙山飞雪①。

解佩凌波人不见②，漫说蕊珠宫阙③。

楚殿烟微，湘潭月冷，料得多攀折。

嫣然空谷，只愁又听啼④。

当日九畹光风⑤，数茎清露，纤手分花叶⑥。

曾在多情怀袖里，一缕同心千结。

玉腕香消，云鬟雾掩⑦，空赠金跳脱。

洛滨江上⑧，寻芳再望佳节。

【作者简介】

陈子龙（1608—1647），南明文学家、抗清将领。字卧子，号大樽，松江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崇祯年间进士，曾与夏允彝等组织“几社”；弘光帝时曾任兵科给事中，后辞归；清军破南京后，起兵抗清，后被捕，寻机投水就义。诗多感时伤世之作，有“明诗殿军”之誉。有《陈忠裕公全集》。

【注】

①龙山：地名。在今湖南西部。

②解佩：解下佩饰赠人。参见前宋玄僖《兰室》注③。凌波：形容女子走路时步履轻盈的样子。此代指洛水女神。三国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③蕊珠宫阙：道家传说天上神仙所居之所，在上清宫。

④啼：鹈鸣叫。鹈，即杜鹃鸟，一名子规，鸣声凄切，令人伤感。

⑤当日：日光下。九畹：此代指兰圃。光风：日丽风和的样子。

⑥纤手：细手。多指女子之手。

⑦云鬟：高高的发髻。

⑧跳脱：手镯、腕钏一类的臂饰。

⑨洛滨：洛水之滨。

【评释】

该词刻画了春雪飘飞时兰花的形象。词的上片描写了深春飞雪的景象。本来，深春时节，尤其在江南地区，应是春花烂漫的时候，可是忽然而至的一场大雪改变了一切。到处冷冷清清的，连兰花生长的山谷中，也只能听到令人感伤的子规鸟的啼叫声了。对这一切，作者不禁要对上天发问：上天啊，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过片写了雪过天晴后，兰花在雪中傲然开放的形象。日丽风和之中，雪中兰花花叶分明，像是一位多情的女子，更像是婀娜多姿的洛水女神。作者将兰花拟人化，写得活灵活现，充满生机。该词下片与上片所描写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虽然一场大雪暂时掩盖了春色，但雪后兰花依然令人感受到了无限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