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王货郎》原文、注释、赏析

王货郎

济南业酒人①某翁，遣子小二如齐河索贳价②。出西门，见兄阿大。时大死已久。二惊问：“哥那得来？”答云：“冥府一疑案，须弟一证之。”二作色怨讪③。大指后一人如皂状者④，曰：“官役在此，我岂自由耶！”但引手招之，不觉从去，尽夜狂奔，至泰山下。忽见官衙，方将并入，见群众纷出。皂拱问：“事何如矣？”一人曰：“勿须复入，结⑤矣。”皂乃释令归。大忧弟无资斧。皂思良久，即引二去，走二三十里，入村，至一家檐下，嘱云：“如有人出，便使相送；如其不肯，便道王货郎言之矣。” 遂去。二冥然而僵。既晓，第⑥主出，见人死门外，大骇。守移时，微苏，扶入饵之，始言里居，即求资送。主人难之。二如皂言。主人惊绝，急赁骑送之归。偿之，不受；问其故，亦不言，别而去。

【注释】①业酒人：酒店主人。②贳（shì）价：赊欠的酒钱。③作色怨讪：变脸怨骂。讪，骂詈。④如皂状者：似是衙役的人。⑤结：结案。⑥第：宅第。

【点评】本篇写冥府断疑案，需要阳世证人，某翁之兄弟二人，一死一活，相遇于道路，老大作为鬼使请二弟做证，做证后还阳，做证时即死在主人家门外。业酒人之二儿醒后要求主人资助送还家乡，主人有难色，然业酒人二儿云王货郎言之，主人惊讶异常，立即雇骑送归，且不收任何报酬。王货郎必然与主人有特殊关系，此文没有说出个究竟，让这个谜团延续了下去，这是此篇的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