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岳王墓》原文、注释、赏析

岳王墓①

高　启

大树无枝向北风②　十年遗恨泣英雄③

班师诏已来三殿④　射虏书犹说两宫⑤

每忆上方谁请剑⑥　空嗟高庙自藏弓⑦

栖霞岭上今回首　不见诸陵白露中⑧

——高太史大全集卷15

【注释】

①岳王墓：岳飞墓，在今杭州市栖霞岭下，面临西湖，俗称岳坟，亦称鄂王坟。岳飞，南宋抗金名将，河南汤阴人，曾任靖远军节度使。宋高宗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岳飞在郾（yǎn）城（今河南开封市附近）大败金兵，收复郑州、洛阳等地。高宗及奸相秦桧，一心求和，连下十二道金牌令其退兵。次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公元1142年1月27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杀害。岳飞死时年仅三十九岁。宋孝宗时得到平反昭雪，宋宁宗时追封为鄂王。事见《宋史·岳飞传》。诗题一作《吊岳王墓》。②大树句：意为大树被岳飞忠魂所感，均指向南方，心系南宋朝廷。《杭州府志》载，岳飞“墓木皆向南”。③十年句：《宋史·岳飞传》载，岳飞大败金兵后，“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这时却接到班师的诏书，“飞愤惋泣下，东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④三殿：代指朝廷。唐代麟游殿有三面，故称。⑤射虏书：岳飞接班师诏书后，曾上书要求继续进军。一说此为韩世忠给金兵统帅兀术的信。宋高宗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韩以八千军败金兀术，兀术要求和谈，韩在信中说，“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宋史·韩世忠传》）两宫：指宋徽宗、钦宗父子，均在靖康之变中被掳北去。一说指高宗及其母后。⑥上方谁请剑：谁主动请求皇帝钦赐上方剑（亦称尚方剑）抗金杀敌。一说为谁出谋请皇帝赐上方剑杀害岳飞。⑦高庙：指宋高宗。古代皇帝死后，神主（灵位）入太庙，立庙号，如高祖、文宗。自藏弓：《史记·淮阴侯列传》载，汉初功臣韩信被诬灭族时抗议说：“果如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此处指宋高宗杀害岳飞就同刘邦杀害韩信一样，都是诬陷。⑧诸陵：指在河南巩县的宋太祖昌陵、太宗熙陵、真宗定陵、仁宗昭陵。

【赏析】

这是首凭吊诗。首联写墓地环境和岳飞的遗恨，流露出无限惋惜和景仰之情。颔联赞颂岳飞精忠报国的精神，与卖国贼残害忠良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颈联分析岳飞被害的原因，矛头直指南宋最高统治者。尾联写凭吊，突出对岳飞的怀念。全诗语言含蓄，意境深远，见解超出前人，沈德潜评论此诗说：“通体责备高宗，居然史笔。”（《明诗别裁集》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