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遵化署狐》原文、注释、赏析
遵化署狐诸城邱公为遵化道①，署中故多狐，最后一楼，绥绥者②族而居之，以为家。时出殃人，遣之益炽。官此者惟设牲祷之，无敢迕。邱公莅任，闻而怒之。狐亦畏公刚烈，化一妪告家人曰：“幸白③大人：勿相仇。容我三日，将携细小避去。”公闻，亦默不言。...
聊斋《诸城某甲》原文、注释、赏析
诸城某甲学师孙景夏①先生言：其邑中某甲者，值流寇乱，被杀，首坠胸前。寇退，家人得尸，将舁瘗之②。闻其气缕缕然③；审视之，咽不断者盈指。遂扶其头，荷之以归。经一昼夜始呻，以匕箸稍稍哺饮食，半年竟愈。又十余年，与二三人聚谈，或作一解颐语④，...
聊斋《周生》原文、注释、赏析
周生周生，淄邑之幕客①。令公出，夫人徐，有朝碧霞元君②之愿，以道远故，将遣仆赍仪③代往。使周为祝文。周作骈词，历叙平生，颇涉狎谑。中有云：“栽般阳④满县之花，偏怜断袖；置夹谷弥山之草，惟爱余桃⑤。”此诉夫人所愤也，类此甚多。脱稿，示同幕...
聊斋《义犬》原文、注释、赏析
义犬周村有贾某，贸易芜湖，获重资。赁舟将归，见堤上有屠人缚犬，倍价赎之，养豢舟上。舟人固积寇①也，窥客装，荡舟入莽②，操刀欲杀。贾哀赐以全尸，盗乃以毡裹置江中。犬见之，哀嗥投水，口衔裹具，与共浮沉。流荡不知几里，达浅搁③乃止。犬泅出，至...
聊斋《姚安》原文、注释、赏析
姚安姚安，临洮人，美丰标。同里宫姓，有女子绿娥，艳而知书，择偶不嫁。母语人曰：“门族丰采，必如姚某始字之。”姚闻，绐妻窥井，挤堕之，遂娶绿娥。雅甚亲爱。然以其美也，故疑之：闭户相守，步辄缀焉；女欲归宁，则以两肘支袍，覆翼以出，入舆封志①...
聊斋《汪可受》原文、注释、赏析
汪可受湖广黄梅县①汪可受，能记三生：一世为秀才，读书僧寺。僧有牝马产骡驹，爱而夺之。后死，冥王稽籍，怒其贪暴，罚使为骡偿寺僧。既生，僧爱护之，欲死无间②。稍长，辄思投身涧谷，又恐负豢养之恩，冥罚益甚，遂安之。数年，孽满③自毙。生一农人家...
聊斋《水灾》原文、注释、赏析
水灾康熙二十一年，苦旱，自春徂夏，赤地无青草。六月十三日小雨，始有种粟者。十八日大雨沾足①，乃种豆。一日。石门庄有老叟，暮见二牛斗山上，谓村人曰：“大水将至矣！”遂携家播迁②。村人共笑之。无何，雨暴注，彻夜不止，平地水深数尺，居庐③尽没...
聊斋《厍将军》原文、注释、赏析
厍①将军厍大有，字君实，汉中洋县人。以武举隶祖述舜麾下。祖厚遇之，屡蒙拔擢，迁伪周总戎②。后觉大势既去，潜以兵乘③祖。祖格拒伤手，因就缚之，纳款于总督蔡④。至都，梦至冥司，冥王怒其不义，命鬼以沸汤浇其足。既醒，足痛不可忍。后肿溃，指尽堕...
聊斋《禽侠》原文、注释、赏析
禽侠天津某寺，鹳鸟巢于鸱尾。殿承尘①上，藏大蛇如盆，每至鹳雏团翼②时，辄出吞食净尽。鹳悲鸣数日乃去。如是三年，人料其必不复至，而次岁巢如故。约雏长成，即径去，三日始还，入巢哑哑，哺子如初。蛇又蜿蜒而上。甫近巢，两鹳惊，飞鸣哀急，直上青冥...
聊斋《骂鸭》原文、注释、赏析
骂鸭邑西白家庄居民某，盗邻鸭烹之。至夜，觉肤痒。天明视之，茸生鸭毛，触之则痛。大惧，无术可医。夜梦一人告之曰：“汝病乃天罚。须得失者骂，毛乃可落。”而邻翁素雅量①，生平失物，未尝征②于声色。某诡告翁曰：“鸭乃某甲所盗。彼甚畏骂焉，骂之亦...
聊斋《乱离二则》原文、注释、赏析
乱离二则学师刘芳辉，京都人。有妹许聘戴生，出阁有日矣。值北兵入境，父兄恐细弱①为累，谋妆送戴家。修饰未竟，乱兵纷入，父子分窜。女为牛录②俘去。从之数日，殊不少狎。夜则卧之别榻，饮食供奉甚殷。又掠一少年来，年与女相上下，仪采都雅。牛录谓之...
聊斋《柳氏子》原文、注释、赏析
柳氏子胶州柳西川，法内史之主计仆①也。年四十余，生一子，溺爱甚至。纵任之，惟恐拂。既长，荡侈逾检②，翁囊积为空。无何，子病。翁故蓄善骡。子曰：“骡肥可啖。杀啖我，我病可愈。”柳谋杀蹇劣③者。子闻之，即大怒骂，疾益甚。柳惧，杀骡以进。子乃...
聊斋《金永年》原文、注释、赏析
金永年利津金永年，八十二岁无子，媪亦七十八岁，自分①绝望。忽梦神告曰：“本应绝嗣，念汝贸贩平准②，赐予一子。”醒以告媪。媪曰：“此真妄想。两人皆将就木③，何由生子？”无何，媪腹震动。十月，竟举一男。【注释】①自分：自料。②平准：公平。③...
聊斋《金陵乙》原文、注释、赏析
金陵乙金陵卖酒人某乙，每酿成，投水而置毒焉。即善饮者，不过数盏，便醉如泥。以此得“中山”之名，富致巨金。早起，见一狐醉卧槽边，缚其四肢，方将觅刃，狐已醒。哀曰：“勿见害，请如所求。”遂释之，辗转①已化为人。时巷中孙氏，其长妇患狐为祟，因...
聊斋《蹇偿债》原文、注释、赏析
蹇偿债李公著明，慷慨好施。乡人某，佣居公室。其人少游惰，不能操农业，家窭贫。然小有技能，常为役务，每赍之厚。时无晨炊，向公哀乞，公辄给以升斗。一日，告公曰：“小人日受厚恤，三四口幸不殍饿，然曷可以久？乞主人贷我菉豆一石作资本。” 公欣然...
聊斋《古瓶》原文、注释、赏析
古瓶淄邑北村井涸，村人甲乙缒入淘之。掘尺余，得髑髅。误破之，口含黄金，喜纳腰橐。复掘，又得髑髅六七枚。悉破之，无金。其旁有磁瓶二、铜器一。器大可合抱①，重数十斤，侧有双环，不知何用，班驳陆离。瓶亦古，非近款。既出井，甲乙皆死。移时乙苏，...
聊斋《大力将军》原文、注释、赏析
大力将军查伊璜①，浙人。清明饮野寺中，见殿前有古钟，大于两石瓮；而上下土痕手迹，滑然如新。疑之，俯窥其下，有竹筐受八升许，不知所贮何物。使数人抠②耳，力掀举之，无少动。益骇。乃坐饮以伺其人。居无何，有乞儿入，携所得糗精③，堆累钟下。乃以...
聊斋《藏虱》原文、注释、赏析
藏虱乡人①某者，偶坐树下，扪得一虱，片纸裹之，塞树孔中而去。后二三年，复经其处，忽忆之，视孔中纸裹宛然。发而验之，虱薄如麸。置掌中审顾之。少顷，掌中奇痒，而虱腹渐盈矣。置之而归。痒处核起②，肿痛数日，死焉。【注释】①乡人：同乡人。②核起...
聊斋《医术》原文、注释、赏析
医术张氏者，沂之贫民。途中遇一道士，善风鉴①，相之曰：“子当以术业②富。”张曰：“宜何从？”又顾之，曰：“医可也。”张曰：“我仅识‘之无’耳，乌能是？”道士笑曰：“迂哉！名医何必多识字乎？但行之耳。”既归，贫无业，乃摭拾海上方③，即市廛...
聊斋《杨大洪》原文、注释、赏析
杨大洪①大洪杨先生涟，微时②为楚名儒，自命不凡。科试后，闻报优等者，时方食，含哺③出问：“有杨某否？”答云：“无。”不觉嗒然自丧④，咽食入鬲，遂成病块，噎阻甚苦。众劝令录遗才；公患无资，众醵十金送之行，乃强就道。夜梦人告之云：“前途有人...
聊斋《阳武侯》原文、注释、赏析
阳武侯阳武侯薛公禄①，胶薛家岛人。父薛公最贫，牧牛乡先生②家。先生有荒田，公牧其处，辄见蛇兔斗草莱中，以为异。因请于主人为宅兆③，构茅而居。后数年，太夫人临蓐，值雨骤至；适二指挥使④奉命稽海，出其途，避雨户中。见舍上鸦鹊群集，竞以翼覆漏...
聊斋《西僧》原文、注释、赏析
西僧两僧自西域来，一赴五台①，一卓锡②泰山。其服色言貌，俱与中国殊异。自言：“历火焰山，山重重，气熏腾若炉灶。凡行必于雨后，心凝目注，轻迹步履之；误蹴山石，则飞焰腾灼焉。又经流沙河，河中有水晶山，峭壁插天际，四面莹澈，似无所隔。又有隘，...
聊斋《外国人》原文、注释、赏析
外国人己巳秋，岭南从外洋飘一巨艘来。上有十一人，衣鸟羽，文采璀璨。自言：“吕宋国①人。遇风覆舟，数十人皆死；惟十一人附巨木，飘至大岛得免。凡五年，日攫鸟虫而食；夜伏石洞中，织羽为帆。忽又飘一舟至，橹帆皆无，盖亦海中碎于风者，于是附之将返...
聊斋《棋鬼》原文、注释、赏析
棋鬼扬州督同将军①梁公，解组②乡居，日携棋酒，游翔林丘间。会九日登高，与客弈。忽有一人来，逡巡局侧，耽玩不去。视之，面目寒俭，悬鹑结焉。然而意态温雅，有文士风。公礼之，乃坐。亦殊㧑谦③。公指棋谓曰：“先生当必善此，何勿与客对垒？” 其人...
聊斋《农妇》原文、注释、赏析
农妇邑西磁窑坞有农人妇，勇健如男子，辄为乡中排难解纷。与夫异县而居。夫家高苑，距淄百余里；偶一来，信宿便去。妇自赴颜山，贩陶器为业。有赢余，则施丐者。一夕与邻妇语，忽起曰：“腹少微痛，想孽障①欲离身也。”遂去。天明往探之，则见其肩荷酿酒...
聊斋《罗祖》原文、注释、赏析
罗祖罗祖，即墨①人也。少贫。总族②中应出一丁戍北边，即以罗往。罗居边数年，生一子。驻防守备雅③厚遇之。会守备迁陕西参将④，欲携与俱去。罗乃托妻子于其友李某者，遂西。自此三年不得反。适参将欲致书北塞，罗乃自陈，请以便道省妻子。参将从之。罗...
聊斋《李象先》原文、注释、赏析
李象先李象先，寿光之闻人也。前世为某寺执爨①僧，无疾而化。魂出栖坊上，下见市上行人，皆有火光出颠上，盖体中阳气也。夜既昏，念坊上不可久居，但诸舍暗黑，不知所之。唯一家灯火犹明，飘赴之。及门，则身已婴儿。母乳之。见乳恐惧，腹不胜饥，闭目强...
聊斋《李生》原文、注释、赏析
李生商河①李生，好道。村外里余，有兰若。筑精舍三楹②，趺坐其中。游食缁黄③，往来寄宿，辄与倾谈，供给不厌。一日，大雪严寒，有老僧担囊借榻，其词玄妙。信宿④将行，固挽之，留数日。适生以他故归，僧嘱早至，意将别生。鸡鸣而往，扣关不应。逾垣入...
聊斋《金世成》原文、注释、赏析
金世成金世成，长山①人。素不检②，忽出家作头陀③。类颠④，啖不洁以为美。犬羊遗秽⑤于前，辄伏啖之。自号为佛。愚民妇异其所为，执弟子礼者以千万计。金诃使食矢⑥，无敢违者。创殿阁，所费不赀⑦，人咸乐输⑧之。邑令南公⑨恶其怪，执而笞之，使修圣...
聊斋《蒋太史》原文、注释、赏析
蒋太史蒋太史超，记前世为峨嵋僧，数梦至故居庵前潭边濯①足。为人笃嗜内典②，一意台宗，虽早登禁林③，常有出世之想。假归江南，抵秦邮，不欲归。子哭挽之，弗听。遂入蜀，居成都金沙寺；久之，又之峨嵋，居伏虎寺，示疾怛化④。自书偈⑤云：“翛然⑥猿...
聊斋《豢蛇》原文、注释、赏析
豢蛇泗水山中，旧有禅院，四无村落，人迹罕及，有道士栖止其中。或言内多大蛇，故游人益远之。一少年入山罗鹰。入既深，无所归宿。遥见兰若①，趋投之。道士惊曰：“居士何来？幸不为儿辈所见！”即命坐，具饘粥。食未已，一巨蛇入，粗十余围②，昂首向客...
聊斋《黑鬼》原文、注释、赏析
黑鬼胶州李总镇，买二黑鬼，其黑如漆。足革粗厚，立刃为途，往来其上①，毫无所损。总镇配以娼，生子而白，僚仆②戏之，谓非其种。黑鬼亦疑，因杀其子，检骨尽黑，始悔焉。公每令两鬼对舞，神情亦可观也。【注释】①立刃为途，往来其上：直立数刀，刀刃向...
聊斋《刁姓》原文、注释、赏析
刁姓有刁姓者，家无生产，每出卖许负之术①——实无术也——数月一归，则金帛盈橐。共异之。会里人有客于外者，遥见高门内一人，冠华阳巾②，言语啁嗻，众妇丛绕之。近视，则刁也。因微窥所为，见有问者曰：“吾等众人中，有一夫人③在，能辨之乎？”盖有...
聊斋《造畜》原文、注释、赏析
造畜魇昧①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②之食之，则人迷罔③，相从而去，俗名曰“打絮巴”，江南谓之“扯絮”。小儿无知，辄受其害。又有变人为畜者，名曰“造畜”。此术江北犹少，河④以南辄有之。扬州旅店中，有一人牵驴五头，暂絷枥下⑤，云：“我少...
聊斋《小棺》原文、注释、赏析
小棺天津有舟人①某，夜梦一人教之曰：“明日有载竹笥②赁舟者，索之千金。不然，勿渡也。”某醒，不信。既寐，复梦，且书“、、...
聊斋《吴门画工》原文、注释、赏析
吴门①画工吴门画工某，忘其名，喜绘吕祖②，每想象而神会之，希幸一遇。虔结在念，靡刻不存。一日，值群丐饮郊郭间，内一人敝衣露肘，而神采轩豁。心忽动，疑为吕祖。谛视③，觉愈确，遽捉其臂曰：“君吕祖也。”丐者大笑。某坚执为是，伏拜不起。丐者曰...
聊斋《乩仙》原文、注释、赏析
乩①仙章丘米步云，善以乩卜。每同人②雅集，辄召仙相与赓和③。一日，友人见天上微云，得句，请以属对④，曰：“羊脂白玉天⑤。”乩批云：“问城南老董。”众疑其妄。后以故偶适城南，至一处，土如丹砂，异之。见一叟牧豕其侧，因问之。叟曰：“此‘猪血...
聊斋《耳中人》原文、注释、赏析
耳中人谭晋玄，邑诸生①也。笃信导引之术②，寒暑不辍，行之数月，若有所得。一日，方趺坐③，闻耳中小语如蝇，曰：“可以见矣④。”开目即不复闻；合眸定息，又闻如故。谓是丹⑤将成，窃喜。自是每坐辄闻。因俟其再言，当应以觇之。一日，又言。乃微应曰...
聊斋《颠道人》原文、注释、赏析
颠①道人颠道人，不知姓名，寓蒙山②寺。歌哭不常，人莫之测，或见其煮石为饭者。会重阳，有邑贵③载酒登临，舆盖④而往，宴毕过寺，甫及门，则道人赤足着破衲⑤，自张黄盖，作警跸声⑥而出，意近玩弄。邑贵乃惭怒，挥仆辈逐骂之。道人笑而却走。逐急，弃...
聊斋《单道士》原文、注释、赏析
单道士韩公子，邑世家①。有单道士，工作剧②，公子爱其术，以为座上客。单与人行坐，辄忽不见。公子欲传其法，单不肯。公子固恳之。单曰：“我非吝吾术，恐坏吾道也。所传而君子则可；不然，有借此以行窃者矣。公子固无虑此，然或出见美丽而悦，隐身入人...
聊斋《采薇翁》原文、注释、赏析
采薇翁明鼎革①，干戈蜂起。於陵②刘芝生先生，聚众数万，将南渡。忽一肥男子诣栅门，敞衣露腹，请见兵主。先生延③入与语，大悦之。问其姓名，自号采薇翁。刘留参帷幄，赠以刃。翁言：“我自有利兵，无须矛戟。”问：“兵何在？”翁乃捋衣露腹，脐大可容...
聊斋《皂隶》原文、注释、赏析
皂隶万历间，历城令梦城隍索人服役，即以皂隶八人书姓名于牒，焚庙中。至夜，八人皆死。庙东有酒肆，肆主故与一隶有素。会夜来沽酒，问：“款何客？”答云：“僚友①甚多，沽一尊少叙姓名耳。”质明，见他役，始知其人已死。入庙启扉，则瓶在焉，贮酒如故...
聊斋《元少先生》原文、注释、赏析
元少先生韩元少先生为诸生时，有吏突至，白主人欲延作师，而殊无名刺①。问其家阀②，含糊对之。束帛缄贽③，仪礼优渥，先生许之，约期而去。至日，果以舆来。迤逦而往，道路皆所未经。忽睹殿阁，下车入，气象类藩邸④。既就馆，酒炙纷罗，劝客自进，并无...
聊斋《缢鬼》原文、注释、赏析
缢鬼范生者，宿于逆旅。食后，烛而假寐。忽一婢来，襆衣置椅上；又有镜奁揥箧①，一一列案头，乃去。俄一少妇自房中出，发箧开奁，对镜栉掠②；已而髻，已而簪，顾影徘徊甚久。前婢来，进匜③沃盥。盥已捧悦④，既，持沐汤去。妇解襆出裙帔⑤，炫然新制，...
聊斋《役鬼》原文、注释、赏析
役鬼山西杨医，善针灸之术，又能役鬼。一出门，则捉骡操鞭者，皆鬼物也。尝夜自他归，与友人同行。途中见二人来，修伟①异常。友人大骇。杨便问：“何人？”答云：“长脚王、大头李，敬迓②主人。”杨曰：“为我前驱。”二人旋踵③而行，蹇缓④则立候之，...
聊斋《杨疤眼》原文、注释、赏析
杨疤眼一猎人，夜伏山中，见一小人，长二尺已来，踽踽①行涧底。少间，又一人来，高亦如之②。适相值，交问③何之。前者曰：“我将往望杨疤眼。前见其气色晦黯，多罹不吉。”后人曰：“我亦为此，汝言不谬。”猎者知其非人，厉声大叱，二人并无有矣。夜获...
聊斋《商妇》原文、注释、赏析
商妇天津商人某，将贾远方，往从富人贷资数百。为偷儿所窥，及夕，预匿室中以俟其归。而商以是日良①，负资竟发。偷儿伏久，但闻商人妇转侧床上，似不成眠。既而壁上一小门开，一室尽亮。门内有女子出，容齿少好，手引长带一条，近榻授妇，妇以手却之。女...
聊斋《刘全》原文、注释、赏析
刘全邹平牛医侯某，荷①饭饷②耕者。至野，有风旋其前，侯即以勺掬浆③祝奠之。尽数勺，风始去。一日，适城隍庙，闲步廊下，见内塑刘全献瓜像，被鸟雀遗粪，糊蔽目睛。侯曰：“刘大哥何遂受此玷污！”因以爪甲为除去之。后数年，病卧，被二皂④摄去。至官...
聊斋《鬼作筵》原文、注释、赏析
鬼作筵杜秀才九畹，内人病。会重阳，为友人招作茱萸会①。早兴盥已，告妻所往。冠服欲出，忽见妻昏愦，絮絮若与人言。杜异之，就问卧榻。妻辄“儿”呼之。家人心知其异。时杜有母柩未殡，疑其灵爽②所凭。杜祝曰：“得勿吾母耶？”妻骂曰：“畜产！何不识...
聊斋《鬼妻》原文、注释、赏析
鬼妻泰安聂鹏云，与妻某，鱼水甚谐①。妻遘疾②卒。聂坐卧悲思，忽忽若失。一夕独坐，妻忽排扉入。聂惊问：“何来？”笑云：“妾已鬼矣。感君悼念，哀白地下主者，聊与作幽会。”聂喜，携就床寝，一切无异于常。从此星离月会，积有年余。聂亦不复言娶。伯...
聊斋《鬼令》原文、注释、赏析
鬼令教谕①展先生，洒脱有名士风。然酒狂，不持仪节。每醉归，辄驰马殿阶②。阶上多古柏。一日，纵马入，触树头裂，自言：“子路怒我无礼，击脑破矣！”中夜遂卒。邑中某乙者，负贩其乡，夜宿古刹。更静人稀，忽见四五人携酒入饮，展亦在焉。酒数行，或以...
聊斋《馎饦媪》原文、注释、赏析
馎饦媪①韩生居别墅半载，腊尽始返。一夜，妻方卧，闻人行声，视之，炉中煤火，炽耀甚明。见一媪，可八九十岁，鸡皮橐背②，衰发可数。向女曰：“食馎饪否？”女惧，不敢应。媪遂以铁箸拨火，加釜③其上，又注以水。俄闻汤沸。媪撩襟启腰橐，出馎饪数十枚...
聊斋《元宝》原文、注释、赏析
元宝广东临江山崖巉岩①，常有元宝嵌石上。崖下波涌，舟不可泊。或荡桨近摘之，则牢不可动；若其人数应得此，则一摘即落，回首已复生矣。【注释】①巉岩：高而险峻的山岩。【点评】1.《增广贤文》中有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世人往往追逐钱财，但是却...
聊斋《于子游》原文、注释、赏析
于子游海滨人说：一日海中忽有高山出，居人大骇。一秀才寄宿渔舟，沾酒独酌。夜阑①，一少年入，儒服儒冠，自称“于子游”，言词风雅。秀才悦，便与欢饮。饮至中夜，离席言别。秀才曰：“君家何处？元夜②茫茫，亦太自苦。”答云：“仆非土著③，以序④近...
聊斋《小官人》原文、注释、赏析
小官人太史某公，忘其姓氏。昼卧斋中，忽有小卤簿①，出自堂陬②。马大如蛙，人细于指。小仪仗以数十队；一官冠皂纱，着绣襆③，乘肩舆，纷纷出门而去。公心异之，窃疑睡眠之讹。顿见一小人，返入舍，携一毡包，大如拳，竟造④床下。白言：“家主人有不腆...
聊斋《山神》原文、注释、赏析
山神益都李会斗，偶山行，值数人籍地饮。见李至，欢然并起，曳入坐，竞觞①之。视其柈馔②，杂陈珍错③。移时，饮甚欢，但酒味薄涩。忽遥有一人来，面狭长，可二三尺许，冠之高细称是。众惊曰：“山神至矣！”即纷纷四去。李亦伏匿坎窞④中，既而起视，则...
聊斋《鹿衔草》原文、注释、赏析
鹿衔草关外山中多鹿。土人戴鹿首，伏草中，卷叶作声，鹿即群至。然牡①少而牝②多。牡交群牝，千百必遍，既遍遂死。众牝嗅之，知其死，分走谷中，衔异草置吻旁以熏之，顷刻复苏。急鸣金施铳③，群鹿惊走。因取其草，可以回生。【注释】①牡：雄性。②牝（...
聊斋《梁彦》原文、注释、赏析
梁彦徐州梁彦，患鼽嚏①，久而不已。一日，方卧，觉鼻奇痒，遽起大嚏。有物突出落地，状类屋上瓦狗②，约指顶大。又嚏，又一枚落。四嚏凡落四枚。蠢然而动，相聚互嗅。俄而强者啮弱者以食；食一枚，则身顿长。瞬息吞并，止存其一，大于鼫鼠③矣。伸舌周匝...
聊斋《龙肉》原文、注释、赏析
龙肉姜太史玉璇言：“龙堆①之下，掘地数尺，有龙肉充牣②其中。任人割取，但勿言‘龙’字。或言‘此龙肉也’，则霹雳震作，击人而死。”太史曾食其肉，实不谬也。【注释】①龙堆：地名，指白龙堆。②牣（rèn）：满。【点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龙乃...
聊斋《画马》原文、注释、赏析
画马临清崔生，家窭贫①。围垣不修。每晨起，辄见一马卧露草间，黑质白章②；惟尾毛不整，似火燎断者。逐去，夜又复来，不知所自。崔有好友，官于晋，欲往就之，苦无健步③，遂捉马施勒乘去，嘱属④家人曰：“倘有寻马者，当如晋以告。”既就途，马骛驶，...
聊斋《白莲教》原文、注释、赏析
白莲教（一）白莲教某者，山西人，忘其姓名，大约徐鸿儒①之徒。左道②惑众，慕其术者多师之。某一日将他往，堂中置一盆，又一盆覆之，嘱门人坐守，戒勿启视。去后，门人启之，视盆贮清水，水上编草为舟，帆樯③具焉。异而拨以指，随手倾侧；急扶如故，仍...
聊斋《浙东生》原文、注释、赏析
浙东生浙东生房某，客于陕，教授生徒。尝以胆力自诩。一夜，裸卧，忽有毛物从空堕下，击胸有声；觉大如犬，气咻咻①然，四足挠动。大惧，欲起；物以两足扑倒之，恐极而死。经一时许，觉有人以尖物穿鼻，大嚏，乃苏。见室中灯火荧荧，床边坐一美人，笑曰：...
聊斋《犬灯》原文、注释、赏析
犬灯韩光禄大千之仆，夜宿厦间，见楼上有灯，如明星。未几，荧荧飘落，及地化为犬。睨之，转舍后去。急起，潜尾之。入园中，化为女子。心知其狐，还卧故所。俄，女子自后来，仆阳寐①以观其变。女俯而撼之。仆伪作醒状，问其为谁。女不答。仆曰：“楼上灯...
聊斋《灵官》原文、注释、赏析
灵官①朝天观道士某，喜吐纳之术②。有翁假寓观中，适同所好，遂为玄友③。居数年，每至郊祭④时，辄先旬日而去，郊后乃返。道士疑而问之。翁曰：“我两人莫逆⑤，可以实告，我狐也。郊期至，则诸神清秽，我无所容，故行遁⑥耳。”又一年，及期而去，久不...
聊斋《狐女》原文、注释、赏析
狐女伊衮，九江人。夜有女来，相与寝处。心知为狐，而爱其美，秘不告人，父母亦不知也。久而形体支离。父母穷诘①，始实告之。父母大忧，使人更代伴寝，卒不能禁。翁②自与同衾，则狐不至；易人，则又至。伊问狐，狐曰：“世俗符咒，何能制我？然俱有伦理...
聊斋《汾州狐》原文、注释、赏析
汾州狐汾州判朱公者，居廨①多狐。公夜坐，有女子往来灯下。初谓是家人妇，未遑顾瞻；及举目，竟不相识，而容光艳绝。心知其狐，而爱好之，遽呼之来。女停履笑曰：“厉声加人，谁是汝婢媪耶？”朱笑而起，曳坐谢过。遂与款密，久如夫妻之好。忽谓曰：“君...
聊斋《褚遂良》原文、注释、赏析
褚遂良长山赵某，税①屋大姓。病症结②，又孤贫，奄然就毙。一日，力疾就凉，移卧檐下。及醒，见绝代丽人坐其傍。因诘问之，女曰：“我特来为汝作妇。”某惊曰：“无论贫人不敢有妄想，且奄奄一息，有妇何为！”女曰：“我能治之。”某曰：“我病非仓猝可...
聊斋《木雕美人》原文、注释、赏析
木雕美人商人白有功言：“在泺口河上，见一人荷竹簏，牵巨犬二。于簏中出木雕美人，高尺余，手自转动，艳妆如生。又以小锦鞯①被②犬身，便令跨坐。安置已，叱犬疾奔。美人自起，学解马作诸剧③，镫而腹藏，腰而尾赘④，跪拜起立，灵变不讹。又作昭君出塞...
聊斋《戏术》原文、注释、赏析
戏术有桶戏者，桶可容升，无底，中空，亦如俗戏①。戏人以二席置街上，持一升入桶中。旋出，即有白米满升，倾注席上。又取又倾，顷刻两席皆满。然后一一量入，毕而举之，犹空桶。奇在多也。利津李见田，在颜镇闲游陶场，欲市巨瓮，与陶人争直，不成而去。...
聊斋《口技》原文、注释、赏析
口技村中来一女子，年二十有四五，携一药囊，售其医。有问病者，女不能自为方，俟暮夜问诸神。晚洁斗室，闭置其中。众绕门窗，倾耳寂听，但窃窃语，莫敢咳。内外动息俱冥。至半更许，忽闻帘声。女在内曰：“九姑来耶？”一女子答云：“来矣。” 又曰：“...
聊斋《海大鱼》原文、注释、赏析
海大鱼海滨故无山。一日，忽见峻岭重迭，绵亘①数里，众悉骇怪。又一日，山忽他徙，化而乌有②。相传海中大鱼③，值清明节，则携眷口④往拜其墓，故寒食⑤时多见之。【注释】①绵亘：连绵横贯。②乌有：没有。③海中大鱼：指鲸鱼。④眷（juàn）口：家...
聊斋《郭秀才》原文、注释、赏析
郭秀才东粤士人郭某，暮自友人归，入山迷路，窜榛莽①中。更许，闻山头笑语，急趋之。见十余人，藉地饮②。望见郭，哄然曰：“坐中正欠一客，大佳，大佳！”郭既坐，见诸客半儒巾③，便请指迷④。一人笑曰：“君真酸腐⑤！舍此明月不赏，何求道路？”即飞...
聊斋《番僧》原文、注释、赏析
番僧释体空①言：“在青州，见二番僧，像貌奇古；耳缀双环，被黄布，须发鬈如。自言从西域来。闻太守重佛，谒之。太守遣二隶，送诣丛林②。和尚灵辔，不甚礼之。执事者见其人异，私款之，止宿焉。或问：‘西域多异人，罗汉得无有奇术否？’其一冁然③笑，...
聊斋《于中丞》原文、注释、赏析
于中丞于中丞成龙，按部①至高邮。适巨绅家将嫁女，装奁甚富，夜被穿窬②席卷而去。刺史无术。公令诸门尽闭，止留一门放行人出入，吏目③守之，严搜装载。又出示谕阖城户口，各归第宅，候次日查点搜掘，务得赃物所在。乃阴嘱吏目：设有城门中出入至再者捉...
聊斋《新郑讼》原文、注释、赏析
新郑讼长山石进士宗玉，为新郑令。适有远客张某，经商于外，因病思归，不能骑步，赁禾车①一辆，携资五千，两夫挽载以行。至新郑，两夫往市饮食，张守资独卧车中。有某甲过，睨②之，见旁无人，夺资去。张不能御，力疾起，遥尾缀之，入一村中；又从之，入...
聊斋《太原狱》原文、注释、赏析
太原狱太原有民家，姑妇皆寡。姑中年，不能自洁，村无赖频频就之。妇不善其行，阴于门户墙垣阻拒之。姑惭，借端出妇①。妇不去，颇有勃谿②。姑益恚③，反相诬，告诸官。官问奸夫姓名。媪曰：“夜来宵去，实不知其阿谁，鞫④妇自知。”因唤妇。妇果知之，...
聊斋《李八缸》原文、注释、赏析
李八缸太学李月生，升宇翁之次子也。翁最富，以缸贮金，里人称之“八缸”。翁寝疾，呼子分金，兄八之，弟二之。月生觖望①。翁曰：“我非偏有爱憎，藏有窖镪②，必待无多人时，方以畀③汝，勿急也。”过数日，翁益弥留。月生虑一旦不虞，觑无人，就床头秘...
聊斋《富翁》原文、注释、赏析
富翁富翁某，商贾多贷其资。一日出，有少年从马后，问之，亦假本①者。翁诺之。既至家，适几上有钱数十，少年即以手叠钱，高下堆垒之②。翁谢去，竟不与资。或问故，翁曰：“此人必善博③，非端人④也。所熟之技，不觉形于手足矣。”访之果然。【注释】①...
聊斋《彭二挣》原文、注释、赏析
彭二挣禹城①韩公甫自言：“与邑人彭二挣并行于途，忽回首不见之，惟空蹇②随行。但闻号救甚急，细听则在被囊③中。近视囊内累然，虽则偏重，亦不得堕。欲出之，则囊口缝纫甚密；以刀断线，始见彭犬卧其中。既出，问何以入，亦茫不自知。盖其家有狐为祟，...
聊斋《农人》原文、注释、赏析
农人有农人芸①于山下，妇以陶器为饷。食已，置器垄畔。向暮视之，器中余粥尽空。如是者屡。心疑之，因睨注②以觇之。有狐来，探首器中。农人荷锄潜往，力击之。狐惊窜走。器囊头③，苦不得脱；狐颠蹶，触器碎落，出首，见农人，窜益急，越山而去。后数年...
聊斋《陵县狐》原文、注释、赏析
陵县狐陵县李太史家，每见瓶鼎古玩之物，移列案边，势危将堕。疑厮仆所为，辄怒谴之。仆辈称冤，而亦不知其由，乃严扃斋扉①，天明复然。心知其异，暗觇之。一夜，光明满室，讶为盗。两仆近窥，则一狐卧椟上，光自两眸出，晶莹四射。恐其遁，急入捉之。狐...
聊斋《狐入瓶》原文、注释、赏析
狐入瓶万村石氏之妇，祟于狐①，患之，而不能遣②。扉后有瓶，每闻妇翁来，狐辄遁匿其中。妇窥之熟，暗计而不言。一日，窜入，妇急以絮塞其口，置釜中，燂③汤而沸之。瓶热，狐呼曰：“热甚！勿恶作剧。”妇不语。号益急，久之无声。拔塞而验之，毛一堆，...
聊斋《狐联》原文、注释、赏析
狐联焦生，章丘石虹先生之叔弟也。读书园中，宵分①有二美人来，颜色双绝。一可十七八，一约十四五，抚几展笑。焦知其狐，正色拒之。长者曰：“君髯如戟，何无丈夫气？”焦曰：“仆生平不敢二色②。”女笑曰：“迂哉！子尚守腐局③耶？下元鬼神，凡事皆以...
聊斋《郭生》原文、注释、赏析
郭生郭生，邑之东山人。少嗜读，但山村无所就正①，年二十余，字画多讹。先是，家中患狐，服食器用，辄多亡失，深患苦之。一夜读，卷置案头，被狐涂鸦；甚者，狼藉不辨行墨。因择其稍洁者辑读之，仅得六七十首。心甚恚愤而无如何。又积窗课二十余篇，待质...
聊斋《武技》原文、注释、赏析
武技李超，字魁吾，淄之西鄙人①。豪爽，好施。偶一僧来托钵，李饱啖之。僧甚感荷，乃曰：“吾少林出也。有薄技，请以相授。”李喜，馆之客舍，丰其给，旦夕从学。三月，艺颇精，意得甚。僧问：“汝益乎？”曰：“益矣。师所能者，我已尽能之。” 僧笑，...
聊斋《晋人》原文、注释、赏析
晋人晋人某有勇力，不屑格拒①之术，而搏技家当之尽靡②。过中州，有少林弟子受其辱，忿告其师，群谋设席相邀，将以困之。既至，先陈茗果。胡桃连壳，坚不可食。某取就案边，伸食指敲之，应手而碎。寺众大骇，优礼而散。【注释】①格拒：格斗。②当之尽靡...
聊斋《大人》原文、注释、赏析
大人长山李孝廉质君①诣青州，途中遇六七人，语音类燕。审视两颊，俱有瘢，大如钱。异之，因问何病之同。客曰：旧岁客云南，日暮失道，入大山中，绝壑巉岩，不可得出。因共系马解装，傍树栖止。夜深，虎豹鸮鸱②，次第嗥动，诸客抱膝相向，不能寐。忽见一...
聊斋《保住》原文、注释、赏析
保住吴藩①未叛时，尝谕将士：有独力能擒一虎者，优以廪禄②，号“打虎将”。将中一人，名保住，健捷如猱③。邸④中建高楼，梁木初架。住沿楼角而登，顷刻至颠，立脊檩上，疾趋而行，凡三四返。已，乃踊身跃下，直立挺然。王有爱姬，善琵琶。所御琵琶，以...
聊斋《紫花和尚》原文、注释、赏析
紫花和尚诸城丁生，野鹤公之孙也。少年名士，沉病而死，隔夜复苏，曰：“我悟道矣。” 时有僧善参玄①，遣人邀至，使就榻前讲《楞严》②。生每听一节，都言非是，乃曰：“使吾病痊，证道何难？惟某生可愈吾疾，宜虔请之。”盖邑有某生者，精岐黄③而不以...
聊斋《祝翁》原文、注释、赏析
祝翁济阳祝村有祝翁者，年五十余，病卒。家人入室理缞经①，忽闻翁呼甚急。群奔集灵寝，则见翁已复活。群喜慰问。翁但谓媪曰：“我适去，拚②不复返。行数里，转思抛汝一副老皮骨在儿辈手，寒热仰人③，亦无复生趣，不如从我去。故复归，欲偕尔同行也。”...
聊斋《太医》原文、注释、赏析
太医万历间，孙评事少孤，母十九岁守节。孙举进士，而母已死。尝语人曰：“我必博诰命以光泉壤，始不负萱堂①苦节。”忽得暴病，綦笃。素与太医善，使人招之；使者出门，而疾益剧。张目曰：“生不能扬名显亲，何以见老母地下乎！”遂卒，目不瞑。无何，太...
聊斋《邵士梅》原文、注释、赏析
邵士梅邵进士，名士梅，济宁人。初授登州教授①，有二老秀才投刺，睹其名，似甚熟识；凝思良久，忽悟前身②。便问斋夫：“某生居某村否？”又言其丰范，一一吻合。俄两生人，执手倾语，欢若平生。谈次，问高东海况。二生曰：“狱死二十余年矣，今一子尚存...
聊斋《辽阳军》原文、注释、赏析
辽阳军沂水某，明季充辽阳军。会辽城陷，为乱兵所杀，头虽断，犹不甚死。至夜，一人执簿来，按点诸鬼。至某，谓其不宜死，使左右续其头而送之。遂共取头按项上，群扶之，风声簌簌，行移时，置之而去。视其地，则故里也。沂令闻之，疑其窃逃。拘讯而得其情...
聊斋《化男》原文、注释、赏析
化男苏州木渎镇，有民女夜坐庭中，忽星陨中颅，仆地而死。其父母老而无子，止此女，哀呼急救。移时始苏，笑曰：“我今为男子矣！”验之，果然。其家不以为妖，而窃喜其得丈夫子也。此丁亥①间事。【注释】①丁亥：指康熙四十六年（1707）。【点评】1...
聊斋《牛犊》原文、注释、赏析
牛犊楚中一农人赴市归，暂休于途，有术人后至，止与倾谈。忽瞻农人曰：“子气色不祥，三日内当退财，受官刑。”农人曰：“某官税已完，生平不解争斗，刑何从至？” 术人曰：“仆亦不知。但气色如此，不可不慎之也！”农人颇不深信，拱别而归。次日，牧犊...
聊斋《某乙》原文、注释、赏析
某乙邑西某乙，故梁上君子也。其妻深以为惧，屡劝止之；乙遂翻然自改。居二三年，贫窭不能自堪，思欲一作冯妇①而后已之。乃托贸易，就善卜者，以决趋向。术者曰：“东南吉，利小人，不利君子。”兆隐与心合，窃喜。遂南行，抵苏松间，日游村郭，凡数月。...
聊斋《魁星》原文、注释、赏析
魁星①郓城张济宇，卧而未寐，忽见光明满室。惊视之，一鬼执笔立，若魁星状。急起拜叩。光亦寻灭。由此自负，以为元魁②之先兆也。后竟落拓无成，家亦凋落，骨肉相继死，惟生一人存焉。彼魁星者，何以不为福而为祸也？【注释】①魁星：奎星的俗称。②元魁...
聊斋《堪舆》原文、注释、赏析
堪舆①沂州宋侍郎君楚家，素尚堪舆；即闺阁中亦能读其书，解其理。宋公卒，两公子各立门户，为父卜兆②。闻有善青乌之术③者，不惮千里，争罗致之。于是两门术士，召致盈百；日日连骑遍郊野，东西分道出入，如两旅。经月余，各得牛眠地④，此言封侯，彼言...
聊斋《镜听》原文、注释、赏析
镜听益都郑氏兄弟，皆文学士①。大郑早知名，父母尝过爱之，又因子并及其妇；二郑落拓，不甚为父母所欢，遂恶次妇，至不齿礼②：冷暖相形，颇存芥蒂③。次妇每谓二郑：“等男子耳，何遂不能为妻子争气？”遂摈弗与同宿。于是二郑感愤，勤心锐思，亦遂知名...
聊斋《新郎》原文、注释、赏析
新郎江南梅孝廉耦长①，言其乡孙公，为德州宰，鞫②一奇案。初，村人有为子娶妇者，新人入门，戚里毕贺。饮至更余，新郎出，见新妇炫装，趋转舍后。疑而尾之。宅后有长溪，小桥通之。见新妇渡桥径去，益疑。呼之不应。遥以手招婿，婿急趁之。相去盈尺，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