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辽宋大决战》辽景宗皇后萧燕燕传记

77　开启辽宋大决战

统和二十二年（1004年）九月初八，萧太后决定大举南下，与宋朝做一了断，并将这个消息通知高丽。

二十五日，萧太后、辽圣宗临幸南京。二十六日，设祭品祭祀太宗皇帝庙。

萧太后、辽圣宗虽然已信奉佛教，但对契丹的萨满教依然崇奉。尤其是在大战前夕，一定要举行祭拜山神、祭祀祖先的活动。对于祭祀哪位祖先，也是有讲究的。辽世宗南伐前曾祭祀过让国皇帝耶律倍，没想到不仅南伐没有成功，辽世宗也被部属陷害。由此很容易给人一个印象：南伐前显然不应该祭祀让国皇帝，而应该祭祀拿下中原的辽太宗。

祭祀完毕后，萧太后令北院大王磨鲁古、太尉老君奴分别统领北、南王府军队；三天后又命令三儿子耶律隆裕留守京师。

闰九月初八，萧太后、辽圣宗亲自率领二十万余大军，令萧挞凛为先锋，由辽朝南京道出发，首先进入宋朝的河北西路（今河北省境内），向宋朝发动了最大规模的战争。与此同时，命令数万军队组成西路军，由辽朝西京道南下，向宋朝的河北东路朔州道等地（今山西朔州、原平一带）发动进攻，以配合萧太后率领的主力部队。

此次辽军声势浩大，主要采用的仍然是辽军传统战术，即《辽史·兵制》所言“大军经过当道的州城，如对方防守牢固，无法攻破，便领兵绕过。为避免敌人出城拦阻，便围着州城射箭呐喊，装成攻击的样子。敌方关闭城门固守，前方道路畅通，则领兵前进，分兵包抄分割，使敌方各处州城隔绝孤立”。

宋军的防御抵抗相当强劲。辽军前锋首先攻向宋威虏军、顺安军，宋将魏能、石普等帅兵抵御。魏能斩杀辽朝一偏将，获印及旗鼓、辎重。辽军又攻北平寨，被宋将田敏等人击走。再向东进攻保州，仍然没有攻克。不过，这些均不能打击辽军的士气。十五日，辽军与宋军在唐兴交战，终于迎来了首次胜利。十六日，萧挞凛与宋军在遂城交战，再次获胜，擒获宋朝守将王先知，辽军士气因此高涨起来。萧太后、辽圣宗的大军也随之而来，与萧挞凛军队合并一处，攻打定州。宋将王超接到宋真宗诏书，只是固守，按兵不出，辽军气势更加盛大。

此次萧太后出兵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属于关南之地的瀛州（后改为河间府），所以亲自率大军，于十月六日抵达瀛州，指挥军队昼夜攻城。没料到宋军有着非常充分的准备，防守也非常顽强。知州李延渥率领州兵、壮丁，又集合了贝、冀巡检史普所率将士一起据守，当辽军在震天战鼓催动之下，大设攻城器械进攻时，城中垒石、巨木不断抛来，辽军将士应声坠下。连攻数日不下，萧太后亲自擂鼓助威，令辽军急攻，瀛州城守军也不示弱，万箭齐发，密集如猬，辽军死伤惨重。双方进入胶着状态，但明显对辽军不利。而西路军方面也传来了出兵不利的消息，为萧太后增加了压力。

不过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承受的压力似乎比萧太后还要大，他就是宋朝皇帝宋真宗。

当时辽军深入，急奏文书一个晚上就有五封，但宰相寇准扣下不发，饮笑自如。第二天宋真宗上朝，有官员向他汇报，宋真宗的反应是“大骇”，赶紧问寇准怎么回事。寇准仍从容自若，说：“陛下欲了此事，不过五日就可以了。”宋真宗忙问有何计较，没想到寇准直接请宋神宗御驾亲征，前往澶州。听到寇准此话，宋真宗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与寇准同列的官员已是满脸惊惧，打算退后。宋真宗也是面有难色，支吾着要返回宫内。寇准大声说：“陛下一入，则臣等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还而行。”这相当于关键时候的一句警告。宋真宗对寇准十分看重，听了这句警告，这才与朝臣们一起议亲征之事。

此前，参知政事王钦若上密奏，请皇帝退往金陵（今南京）。王钦若是江南人，故有这个建议。佥署枢密院事陈尧叟则请皇帝前往成都。陈尧叟是四川人，故有这个建议。由这两个建议可以看出，当时在汴京的宋朝官员已是人心惶惶，所以竟有了迁都之意，而宋真宗则犹豫不定。

寇准像

对此，寇准已有所知，说：“谁为陛下筹划这等下策，罪可斩也！如今天子神武，将帅和协，如果御驾亲征，敌人自当逃遁。即便不能，也要出奇策以干扰地方的谋划，坚守作战让敌军疲惫。一劳一逸，我军尽得胜算。既然如此，为何要委弃宗社，逃亡远处的楚、蜀之地？”就这样，在寇准的坚决主持下，宋真宗才有了御驾亲征的打算。

然而，对宋真宗而言，这仍旧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挑战——他不是一个昏君，上任后能够任用贤能、发展国力，不过，他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多次败给契丹，自己又有几分把握？所以，他在内心里特别希望和平！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竟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契丹的特别书信。

原来，萧太后虽然举兵南下，但最终目的是“以战求和”，所以采取了一手硬、一手软的战略战术。在辽军与宋军激烈对战的同时，萧太后令王继忠给宋真宗写密信，然后派小校四人将密信送到宋朝莫州部署石普手上，让其快速上达宋廷。

宋真宗展开一看，见到王继忠的亲笔文字：“臣尝念昔岁面辞，亲奉德音，唯以息民止戈为事。况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必冀睿慈，俯从愚瞽。”宋真宗对王继忠是十分熟悉，也是相当信任的，这封表达萧太后希望和好的信件着实让宋真宗高兴了一阵，然而，高兴之余又不免产生疑虑，这怎么可能呢？最后，与辅臣商量后，宋真宗亲自写了一封回信，同样令石普转交给王继忠，信中称：“朕丕承大宝，抚育群民，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今览封疏，深嘉恳诚，诏到日，卿可密达兹意。果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由此，宋真宗想要求和的心愿也便由王继忠转达给萧太后。

等萧太后率军围攻瀛州时，王继忠又有来信，告诉宋真宗：“辽已领兵围攻瀛州，盖关南乃其旧疆，恐难固守，乞早遣使议和好。”宋真宗由此知道：萧太后此次南征，其目的是得到关南之地，那是包括瀛州、莫州二州的一大片土地，后晋石敬瑭献给辽太宗后成为辽朝的土地，但后周柴荣又从萧太后父亲萧思温手中夺得，划入中原王朝的版图。对此，萧太后一直是耿耿于怀的。但宋真宗不可能以割让土地为代价换来和平，只是对辅臣说：“瀛州已有备，非所忧也。欲先遣使，固亦无损。”然后便派殿直曹利用出使辽营。

此时的瀛州，正如宋真宗所言，防备非常充分，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宋军虽然在野战方面有所欠缺，但在守城防御，尤其在兵器方面相当先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萧太后所率的辽军虽然强劲，但无法在短期内攻下瀛州，反而死伤数目达三万之巨。最终，萧太后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现实，离开瀛州，这虽然对辽军士气有所打击，好在很快就传来萧挞凛轻松拿下祁州的消息。原来，祁州的宋军士卒大多选择了投降，这无疑重新鼓舞了辽军的士气。萧太后、辽圣宗则马上赏赉投降兵士，并用酒脯祭祀天地，然后继续率军南下，采取快速深入的战略，攻洺州、陷德清，于十一月二十二日进抵澶州（今河南濮阳）。

澶州位于黄河下游，距宋朝汴京不远，号称“北门锁钥”，非常重要。此城一旦失守，则汴京危殆，所以在辽军三面包围澶州时，宋朝大军也是集结力量、严阵以待，辽宋两军由此进入最后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