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佛事》辽景宗皇后萧燕燕传记

55　辽朝佛事

统和四年（986年）七月，当辽军大败宋军、生擒杨业、战争正落下帷幕之时，辽朝的政治中心上京出现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开龙寺奉旨大办了一个月的佛事，万名僧人被布施饭食。顿时间，上京的天空梵音袅袅，佛光大盛，仿佛超度了无数的亡灵。《辽史》记载，这件事正与辽宋战争有关，萧太后与辽圣宗以杀敌多，所以大办佛事。

萧太后虽然是战争中的强者，但她并不嗜杀，反而信奉佛教。

萧太后的长子辽圣宗，小字文殊奴，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佛教中的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是佛教四大菩萨之一，又称大智文殊师利菩萨，是大智慧的象征。萧太后长女的名字为观音女，其意更是可知。对于丈夫辽景宗，萧太后也曾在其忌日令官员普遍烧香、饭僧，说明她对佛教的信奉与重视。

萧太后河文化馆的辽代佛像与器物（摄于2020年7月）

契丹人最早信奉的是萨满教，那是一种信奉万物有灵，崇奉以祖先崇拜为主的原始多神教。到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代，受到唐朝影响，佛教开始在契丹国广为流传。辽太祖还在上京建造佛寺，供奉僧人。灭掉渤海国后，僧人崇文等57人被送往上京，天雄寺随之建立。此后，佛教更加兴盛，大小寺庙在上京出现，其他各州县也相继修建寺庙。辽太宗时期，幽云十六州纳入辽土，汉族文化随之更大范围地影响着辽朝，汉传佛教得到更为广泛的传播，寺庙多了起来，僧人也不断增加。辽景宗在世的保宁六年（975年）十二月，以沙门昭敏为三京诸道僧尼都总管，加兼侍中，意味着佛教已成为辽朝正统宗教，所以才出现统领全国的佛教首领。

萧太后统治时期，辽朝的佛教更加兴盛。

重建于统和二年（984年）的蓟县独乐寺，经历了千年的风雨，经历过无数的战乱，经历过多达37次地震，依然稳稳地独立于蓟县城内。直到现在，独乐寺仍是蓟县最为著名的人文景观，可以让我们穿越时光，直观地感受到辽朝的佛教影响。独乐寺中的观音阁，曾令著名建筑家梁思成叹为观止，称：“这座辽代楼阁式的古建筑，独具特色，在世界也是独一无二的，实为无上国宝。”观音阁内耸立着一尊泥塑观音菩萨站像，高16米，头部直抵三层楼顶，头上还塑有十个小观音头像，称之为“十一面观音”。梁思成在《蓟县观音寺白塔记》一文中赞叹：“登独乐寺观音阁上层，则见十一面观音，永久微笑，慧眼慈祥，向前凝视，若深赏蓟城之风景幽美者。”当梁思成关于蓟县独乐寺的调查报告发表以后，顿时引起中外学术界的震惊。这篇调查报告是中国第一篇用科学方法描述和分析中国古建筑的报告，而独乐寺也是当时我国已发现的最古老的一座木构建筑，展现了辽朝佛教文化的风采。

历史上，独乐寺曾庇护了很多战乱中的百姓。明清之交，蓟县曾被清兵三次屠城，以至于“宫室俱尽”“尸骸遍地”，而独乐寺却在民众的誓死保护下完整地保存下来。民众保护了寺庙，寺庙也保护了民众，此事成为佳话，至今流传。这件事也容易让我们联想到萧太后时期的佛事：战乱给民众带去了挫伤，是现实的、残酷的；而佛事超越了生死，给在世的人们带去了慰藉和希望。这也许正是作为政治家的萧太后大力提倡佛教的一大原因吧。

萧太后本人也很信奉佛教，每年正月都要斋戒，营造寺庙，大修斋会。见太后如此崇奉佛教，辽朝贵族也纷纷效仿，抄写佛经，施食饭僧，把自己的住宅改为佛寺，募集钱物营造佛塔……由此形成浓厚的崇佛风气，并带动了建筑、雕刻、印刷等行业的发展。

天宁寺塔（北京城区内仅存的辽代地上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