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和之间》辽景宗皇后萧燕燕传记

78　战和之间

就在萧太后进驻澶州城下时，宋真宗也已出京亲征了。临行前，东京留守王旦深感战事凶险，特地将宰相寇准叫到真宗面前，问：“如十日之内收不到捷报，该如何处理？”宋真宗沉默良久，回答：“立皇太子！”

大军行至韦城（今河南滑县东南），群臣中又有人开始劝皇帝南下金陵避开敌锋，宋真宗心有所动，便把寇准找来询问。寇准愤愤然回答：“群臣怯懦无知，不异于乡村老妇人之言。现在敌骑迫近，四方危心，陛下只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盼望皇帝的銮舆，一旦见到，士气当百倍。如果现在銮舆退回数步，则军心不稳、万众瓦解。那时候，敌军乘机在后，我们即便想去金陵也不可能了。”即便这样，宋真宗还是没有决断。寇准出，正好遇到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就对高琼说：“太尉受国恩，如何报答？”高琼回答：“我是武人，愿效死。”寇准于是带着高琼去见真宗，说：“陛下如果不认可臣说的话，请试问一下高琼。”然后对着高琼，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高琼仰头奏道：“寇准所言甚是！”又说：“随皇上出征的军士，他们的父母妻子都在京师，必定不肯抛弃而南行，说不定到了中途就离去了。愿陛下马上临幸澶州，臣等效死，契丹不难破！”寇准见真宗听了进去，马上趁热打铁，说：“机不可失，宜马上前行！”当时有位名叫王应昌的人正带着器械陪侍在真宗身边，真宗转而看他，王应昌说：“陛下奉将天讨，所向必克！若逗留不进，恐敌势益张。”这样，宋真宗再次坚定了驾临澶州的信念。

然而，等宋真宗到达澶州南城后，又有了新一轮的争执。当时的澶州分南北二城，南城在黄河南岸，北城在黄河北岸，中有浮桥相连。因一河之隔，南城相对安全，而北城则是辽宋两军对峙处，一旦出现危急，想要撤退也很难了。因此，不少大臣以保护皇帝安危为由，力阻宋真宗渡河。这也正合宋真宗的心意。可是，如果这样，又怎么能够达到御驾亲征的目的？怎么可以鼓舞士气呢？寇准坚决请求宋真宗临幸北城，高琼也在旁边督促，态度十分坚决。旁边的佥署枢密院事冯拯在旁边呵斥高琼无礼，高琼怒喝：“你以文章晋升两府，但如今敌骑如此充斥，你为何不用一首诗退敌呢？！”说着，指挥卫士簇拥着皇帝的车辇前进。而到了浮桥以后，御辇又停了下来，由此可见宋真宗的迟疑。最后，还是高琼鞭打辇夫后背，催促：“为什么不赶快行动！现在已到了这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样，宋真宗才命令御辇过河。等宋真宗登上澶州北城门楼、张开黄龙旗后，果然如寇准所言，宋军士气大增，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不难想到，宋真宗仍然希望与辽和解。

此时的萧太后正处于非常不好的情绪当中。这次最大规模的南征，新一代战神萧挞凛已成为辽军的灵魂人物，屡战屡胜，达到了无人能够取代的位置。然而，辽军到达澶州城下，萧挞凛带着轻骑视察地形时，正好被宋军的床子弩击中额头。

弩是宋军克制骑兵、长程远射的利器，《武经总要》记载：“若乃射坚及远，争险守隘，怒声劲势，遏冲制突者，非弩不克。”床子弩则是弩箭兵器中的登峰造极之作，它以绞车拉弦，射程可达千步，如果一步以0.8米计算，千步便有800米之远。其杀伤力更是了得，能轻松地穿透重铠甲。而萧挞凛便不幸被床子弩射杀。

消息传出，辽军士气顿时低落不少。萧太后为之恸哭，辍朝五日。《辽史》称：“将与宋战，挞凛中弩，我兵失倚，和议始定。或者天厌其乱，使南北之民休息也。”这样的形势，加速了辽宋间的议和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