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6日星期三
首页/三国志/三国志《桓二陈徐卫卢传第二十二》文白对照

三国志《桓二陈徐卫卢传第二十二》文白对照

桓二陈徐卫卢传第二十二桓阶字伯绪,长沙临湘人也。仕郡功曹。太守孙坚举阶孝廉,除尚书郎。父丧还乡里。会坚击刘表战死,阶冒难诣表乞坚丧,表义而与之。后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表举州以应绍。阶说其太守张羡曰:“夫举事而不本于义,未有不败者也。故齐桓率诸侯以尊周,晋文逐叔带以纳王。今袁氏反此,而刘牧应之,取祸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义,全福远祸,不宜与之同也。”羡曰:“...

桓二陈徐卫卢传第二十二

桓阶字伯绪,长沙临湘人也。仕郡功曹。太守孙坚举阶孝廉,除尚书郎。父丧还乡里。会坚击刘表战死,阶冒难诣表乞坚丧,表义而与之。后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表举州以应绍。阶说其太守张羡曰:“夫举事而不本于义,未有不败者也。故齐桓率诸侯以尊周,晋文逐叔带以纳王。今袁氏反此,而刘牧应之,取祸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义,全福远祸,不宜与之同也。”羡曰:“然则何向而可?”阶曰:“曹公虽弱,仗义而起,救朝廷之危,奉王命而讨有罪,孰敢不服?今若举四郡保三江以待其来,而为之内应,不亦可乎!”羡曰:“善。”乃举长沙及旁三郡以拒表,遣使诣太祖。太祖大悦。会绍与太祖连战,军未得南。而表急攻羡,羡病死。城陷,阶遂自匿。久之,刘表辟为从事祭酒,欲妻以妻妹蔡氏。阶自陈已结婚,拒而不受,因辞疾告退。

桓阶字伯绪,长沙郡临湘县人。曾任郡功曹。太守孙坚举荐桓阶为孝廉,朝廷任命桓阶为尚书郎。因父亲去世回家乡奔丧。恰巧这时孙坚进攻刘表战死,桓阶冒着危险去见刘表,乞求送还孙坚的遗体为之发丧,刘表被桓阶的义举感动,将孙坚的遗体给了桓阶。后来太祖曹操和袁绍在官渡相持,刘表率荆州响应袁绍。桓阶劝长沙太守张羡说:“举大事而不从道义出发,没有不失败的。所以齐桓公统率诸侯而尊奉周室,晋文公驱逐叔带而迎纳周王。现在袁绍反其道而行之,刘牧却响应,这是取祸之道。明府如果想建立功业,申明正义,保全福分,远离祸害,就不应该与之联合。”张羡说:“那么我归向谁才可以呢?”桓阶说:“曹公势力虽弱,却是仗义而起,解救朝廷的危难,尊奉皇上的命令讨伐有罪的人,谁敢不服从?现在明府如果率领四郡保住三江以等待曹公的到来,并作曹公的内应,不也可以嘛!”张羡说:“好!”于是率领长沙和旁边三郡抗拒刘表,并派遣使者去见太祖。太祖非常高兴。正好这时袁绍和太祖接连发生战斗,太祖军不能南进。而刘表猛攻张羡,张羡病死。长沙城陷,桓阶便自己躲了起来。过了很长时间,刘表征召桓阶为从事祭酒,并想把妻妹蔡氏嫁给桓阶。桓阶说自己已经结婚,拒绝接受,并乘机托病告退。

太祖定荆州,闻其为张羡谋也,异之,辟为丞相掾主簿,迁赵郡太守。魏国初建,为虎贲中郎将侍中。时太子未定,而临菑侯植有宠。阶数陈文帝德优齿长,宜为储副,公规密谏,前后恳至。又毛玠、徐奕以刚蹇少党,而为西曹掾丁仪所不善,仪屡言其短,赖阶左右以自全保。其将顺匡救,多此类也。迁尚书,典选举。曹仁为关羽所围,太祖遣徐晃救之,不解。太祖欲自南征,以问群下。群下皆谓:“王不亟行,今败矣。”阶独曰:“大王以仁等为足以料事势不也?”曰:“能。”“大王恐二人遗力邪?”曰:“不。”“然则何为自往?”曰:“吾恐虏众多,而晃等势不便耳。”阶曰:“今仁等处重围之中而守死无贰者,诚以大王远为之势也。夫居万死之地,必有死争之心;内怀死争,外有强救,大王案六军以示馀力,何忧于败而欲自往?”太祖善其言,驻军于摩陂。贼遂退。

太祖平定荆州后,听到桓阶为张羡谋划的事,很惊异,征召桓阶为丞相掾主簿,升任赵郡太守。魏国刚建立时,任虎贲中郎将侍中。当时太子人选还未确定,而临菑侯曹植受太祖宠爱。桓阶屡次陈说文帝德高年长,应当做太子,公开规劝私下谏说,言辞诚恳周到。又毛玠、徐奕因秉性刚直缺少党援,而被西曹掾丁仪所怨恨,丁仪屡次讲二人的短处,全靠桓阶左右周旋,二人才得以保全。桓阶顺应时势扶正救难,大都像这件事一样。升任尚书,掌管选举。曹仁被关羽围困,太祖派徐晃率军前去援救,未能解围。太祖想亲自率兵南征,向群臣征求意见。群臣都说:“大王如不赶快出兵,我军就要失败了。”只有桓阶说:“大王认为曹仁等人能不能观敌料势随机应变?”太祖说:“能。”桓阶又问:“大王担心二人不肯尽力吗?”太祖说:“不。”桓阶又问:“那么大王为什么要亲自前往呢?”太祖说:“我担心敌人太多,徐晃等人形势不利罢了。”桓阶说:“现在曹仁等人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死守而没有二心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大王统率重兵在远远地做二人的依靠。人处在万分危险的境地,一定会有拼死抗争之心;内有拼死抗争之心,外有强大的救兵,大王约束六军不动以显示余力,担忧什么失败而要亲自前往呢?”太祖赞赏桓阶的话,率军驻扎在摩陂,敌军果然退走。

文帝践祚,迁尚书令,封高乡亭侯,加侍中。阶疾病,帝自临省,谓曰:“吾方托六尺之孤,寄天下之命于卿。勉之!”徙封安乐乡侯,邑六百户,又赐阶三子爵关内侯。祐以嗣子不封,病卒,又追赠关内侯。后阶疾笃,遣使者即拜太常,薨,帝为之流涕,谥曰贞侯。子嘉嗣。以阶弟纂为散骑侍郎,赐爵关内侯。嘉尚升迁亭公主,会嘉平中,以乐安太守与吴战于东关,军败,没,谥曰壮侯。子翊嗣。

文帝称帝后,桓阶升任尚书令,封高乡亭侯,加官侍中。桓阶生病,文帝亲自去探视,对桓阶说:“我将要把年少的孤儿托付给卿,把天下的重任委托给卿。卿要努力啊!”改封安乐乡侯,食邑六百户,又赐予桓阶三个儿子为关内侯的爵位。因为桓祐是嫡长子没有被封侯就病死,又追赠桓祐为关内侯。后来桓阶病重,文帝派使者当面任命桓阶为太常。桓阶去世,文帝为桓阶流下眼泪,谥号为贞侯。儿子桓嘉继承爵位。任命桓阶的弟弟桓纂为散骑侍郎,赐爵关内侯。桓嘉娶升迁亭公主为妻,正好嘉平年间,桓嘉任乐安太守时与吴国在东关交战,兵败战死,谥号为壮侯。儿子桓翊继承爵位。

陈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人也。祖父寔,父纪,叔父谌,皆有盛名。群为儿时,寔常奇异之,谓宗人父老曰:“此儿必兴吾宗。”鲁国孔融高才倨傲,年在纪、群之间,先与纪友,后与群交,更为纪拜,由是显名。刘备临豫州,辟群为别驾。时陶谦病死,徐州迎备,备欲往,群说备曰:“袁术尚强,今东,必与之争。吕布若袭将军之后,将军虽得徐州,事必无成。”备遂东,与袁术战。布果袭下邳,遣兵助术,大破备军,备恨不用群言。举茂才,除柘令,不行,随纪避难徐州。属吕布破,太祖辟群为司空西曹掾属。时有荐乐安王模、下邳周逵者,太祖辟之。群封还教,以为模、逵秽德,终必败,太祖不听。后模、逵皆坐奸宄诛,太祖以谢群。群荐广陵陈矫、丹杨戴乾,太祖皆用之。后吴人叛,乾忠义死难,矫遂为名臣,世以群为知人。除萧、赞、长平令,父卒去官。后以司徒掾举高第,为治书侍御史,转参丞相军事。魏国既建,迁为御史中丞。

陈群字长文,颍川郡许昌县人。祖父陈寔,父亲陈纪,叔父陈谌,都有很高的名望。陈群还是孩子时,陈寔就常惊讶陈群的才华,对族人父老说:“这孩子一定会振兴我们的宗族。”鲁国人孔融才高性傲,年龄在陈纪、陈群之间,孔融先和陈纪相友,后来又和陈群结交,便将陈纪视做长辈,见面时叩拜行礼,陈群由此出名。刘备任豫州刺史后,征召陈群为别驾。当时陶谦病死,徐州的官员想迎纳刘备去做州牧,刘备想去,陈群劝刘备说:“袁术的力量现在还很强大,将军现在东去徐州,一定要和袁术争斗。如果吕布袭击将军的后路,将军即使得到徐州,事情也一定不会成功。”刘备最终还是东去徐州,和袁术攻战起来。吕布果然袭击了下邳,又派兵帮助袁术,大败刘备,刘备十分后悔没有听从陈群的劝告。陈群被举荐为茂才,被任命为柘县令,陈群没去上任,随父亲陈纪躲避战乱至徐州。等到吕布失败,太祖征召陈群任司空西曹掾属。当时有人推荐乐安人王模、下邳人周逵,太祖要征召二人。陈群封还太祖征召王模、周逵的命令,认为王模、周逵道德败坏,最终一定会因犯法败亡,太祖不听。后来王模、周逵都因为作奸犯科被处死,太祖于是向陈群道歉。陈群推荐广陵人陈矫、丹杨人戴乾,太祖都任用了。后来吴人反叛,戴乾忠贞不屈战死,陈矫后来成为名臣,当世人都认为陈群善于识别人才。陈群先后被任命为萧县、赞县、长平县令,因父亲去世离任。后来任司徒掾时被推举为政绩优等,任治书侍御史,转任参丞相军事。魏国建立以后,升任御史中丞。

时太祖议复肉刑,令曰:“安得通理君子达于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者,正谓此也。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群对曰:“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著劓、刖、灭趾之法,所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也。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剪毛发,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未可悉复,若斯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馀逮死者,可以刑杀。如此,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支体而轻人躯命也。”时钟繇与群议同,王朗及议者多以为未可行。太祖深善繇、群言,以军事未罢,顾众议,故且寝。

当时太祖商议恢复肉刑,向陈群等臣子下令说:“怎样才能得到通达古今事理的君子,来评判这一件事呢!从前陈鸿胪认为死刑犯中有可以加以仁德施恩免死的,正是说的这件事。御史中丞能申明自己父亲的观点吗?”陈群回答说:“臣父陈纪认为汉代废除肉刑而增加笞刑,本来是出于仁爱恻隐之心,但死的人反而更多,这就是所谓的名义上减轻而事实上加重啊。名义上减轻百姓就会轻易犯法,事实上加重就会伤害了百姓。《尚书》说:‘只有慎重实行五刑,才能成就三德。’《易经》记载着削鼻、砍足、削趾等刑罚,是用来辅佐王政帮助教化、惩罚罪恶止息杀戮的。况且杀人偿命,合乎古制;至于伤害人体,或者残毁人的肉体而剪掉人的头发,就不合乎道理了。如果施行古代刑律,把淫荡的人下蚕室施以宫刑,把盗窃犯的脚砍掉,就永远不会有淫荡放纵、挖洞翻墙的罪行了。三千条刑律,虽然不能全部恢复,但像这几条,是当前人们最害怕的,应当首先施行。汉代法律规定的必须处死的极大罪行,皇上不能赦免,其他刚及死刑的罪可以用肉刑来惩罚。这样,被处死的人和活下来的人就大致相当了。现在用容易致人死亡的笞刑代替不杀人的肉刑,是重视人的肢体而轻视人的生命。”当时钟繇和陈群的意见相同,但王朗和参加商议的人大多认为不能恢复肉刑。太祖非常赞赏钟繇、陈群的意见,但因为当时战争还没有止息,顾虑众人的议论,所以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群转为侍中,领丞相东西曹掾。在朝无適无莫,雅杖名义,不以非道假人。文帝在东宫,深敬器焉,待以交友之礼,常叹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以亲。”及即王位,封群昌武亭侯,徙为尚书。制九品官人之法,群所建也。及践祚,迁尚书仆射,加侍中,徙尚书令,进爵颍乡侯。帝征孙权,至广陵,使群领中领军。帝还,假节,都督水军。还许昌,以群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录尚书事。帝寝疾,群与曹真、司马宣王等并受遗诏辅政。明帝即位,进封颍阴侯,增邑五百,并前千三百户,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并开府。顷之,为司空,故录尚书事。

陈群转任侍中,兼任丞相东西曹掾。陈群在朝廷中处理事情不抱成见,随机应变,严格按职守道义行事,从来不做违背道义的事情。文帝作东宫太子时,非常敬重陈群,以交友的礼节来对待陈群,常常感叹说:“我自从有了颜回,学生们日益亲近我了。”等到文帝即魏王位,封陈群为昌武亭侯,改任尚书。九品官人法令的制定,是由陈群提议并制定的。文帝称帝时,陈群升任尚书仆射,加官侍中,改任尚书令,晋爵为颍乡侯。文帝征伐孙权,至广陵,让陈群兼任中领军。文帝还师,授予陈群假节的权位,都督水军。回到许昌,任命陈群为镇军大将军,兼任中护军,录尚书事。文帝卧病在床,陈群和曹真、宣王司马懿等人一起接受遗诏辅佐朝政。明帝即帝位,晋封陈群为颍阴侯,增封食邑五百户,加上以前封的共一千三百户,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宣王司马懿都可以开府置吏。不久,任司空,仍录尚书事。

是时,帝初莅政,群上疏曰:“《诗》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于天下。自丧乱已来,干戈未戢,百姓不识王教之本,惧其陵迟已甚。陛下当盛魏之隆,荷二祖之业,天下想望至治,惟有以崇德布化,惠恤黎庶,则兆民幸甚。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国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则有仇党,有仇党则毁誉无端,毁誉无端则真伪失实,不可不深防备,有以绝其源流。”太和中,曹真表欲数道伐蜀,从斜谷入。群以为“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多收豆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谷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熟虑也”。帝从群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群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群议下真,真据之遂行。会霖雨积日,群又以为宜诏真还,帝从之。

当时,明帝刚刚亲政,陈群上书说:“《诗经》称‘只要好好效法周文王,天下诸国就会信服’。又说‘给嫡妻作出示范,又影响到各位弟兄,以推广来治理家国’。从近处开始建立道德,就能改变天下风气。自从天下大乱以来,战争不断,百姓不知道帝王教化的根本,恐怕教化已经衰败得太严重了。陛下正当魏国的昌盛局面,担负着武皇帝、文皇帝二祖的基业,天下人都想望美好安定的政治局面,希望陛下崇尚道德推行教化,体恤百姓,那天下的百姓就太幸运了。大臣们相互随声附和,是非不分,这是国家的大患。但如果大臣们不和睦就会结成仇党,有仇党,诋毁赞誉就会没有根据,诋毁赞誉没有根据就会真假失实,这不能不深加防备,以用来断绝其源流。”太和年间,曹真上表,想数路并进讨伐蜀国,从斜谷道进攻蜀国。陈群认为“太祖从前到阳平关攻打张鲁,多收豆子麦子以补充军粮,但张鲁还没攻下,粮食就不够吃了。现在不仅粮食无所凭借,而且斜谷道地势非常险要,进退都很困难,运输粮草也一定会受到敌人的劫持,多留士兵把守险要之处,就会减少作战的士兵,不能不深思熟虑”。明帝听从了陈群的意见。曹真又上表请求从子午道进攻蜀国。陈群又陈说此计的不便之处,并提出了解决军队开支用度的办法。明帝下令把陈群的建议交给曹真,曹真便按照陈群的建议去做,然后大军才出发。恰逢连日大雨不断,陈群又认为应当诏令曹真回师,明帝听从了陈群的建议。

后皇女淑薨,追封谥平原懿公主。群上疏曰:“长短有命,存亡有分。故圣人制礼。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有不修之俭,嬴、博有不归之魂。夫大人动合天地,垂之无穷,又大德不逾闲,动为师表故也。八岁下殇,礼所不备,况未期月,而以成人礼送之,加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已来,未有此比。而乃复自往视陵,亲临祖载。愿陛下抑割无益有损之事,但悉听群臣送葬,乞车驾不行,此万国之至望也。闻车驾欲幸摩陂,实到许昌,二宫上下,皆悉俱东,举朝大小,莫不惊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于便处移殿舍,或不知何故。臣以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移徙求安,则亦无益。若必当移避,缮治金墉城西宫,及孟津别宫,皆可权时分止。可无举宫暴露野次,废损盛节蚕农之要。又贼地闻之,以为大衰。加所烦费,不可计量。且吉士贤人,当盛衰,处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宁,乡邑从其风化,无恐惧之心。况乃帝王万国之主,静则天下安,动则天下扰;行止动静,岂可轻脱哉?”帝不听。

后来明帝的女儿曹淑去世,追封谥号为平原懿公主。陈群上书说:“人的寿命长短由命运决定,生死都有定数。所以圣人制定礼法,在情感和仪制上有的要加以抑制,有的可以充分表示出来,以求恰当适中。在防的孔子父母坟墓,不加修整,非常简陋。延陵季子的儿子葬在嬴、博之间,没有归葬。圣人的一举一动都合乎天地正道,永远流传后世,而且有大德的人做事不超越礼法,因为这种人的一举一动要为人师表。八岁的孩子死了为下殇,不必备办礼仪,何况还未满一月,就以成人的礼节为之送终,加封丧服,朝廷上下都身穿素衣,早晚亲临痛哭,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而且陛下还要亲自去视察陵墓,亲身参加车载灵柩,行祖祭之礼的仪式。希望陛下能去除有损无益的事,只听凭群臣去送葬就可以了,乞求陛下不要前去参加葬礼,这是天下最大的愿望。听说陛下要去摩陂,实际是要到许昌,两宫上下的人员,都一起跟随东去,朝廷上下没有不惊怪的。有的说这是要迁徙避衰,有的说是要选择合适的地方迁宫,有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臣认为吉凶由天命注定,祸福由人自己决定,以迁徙求取平安,也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一定要移宫避衰,就修缮金墉城西宫和孟津别宫,这两处都可以暂时分别居住。可以避免后宫上下暴露原野,也可以节省人力避免耽误农时。又如果敌国听说这件事,以为国家大衰。加上迁徙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会不可计量。况且善士贤人,面对盛衰之变,处于安危之际,都能秉承道义听信天命,不是迁徙家室以求安宁,乡邑人也跟随善士贤人改变了风气,去掉恐惧之心。何况帝王是天下万国的君主,静则天下安定,动则天下纷扰;陛下的行止一动一静,难道可以轻忽?”明帝不听。

青龙中,营治宫室,百姓失农时。群上疏曰:“禹承唐、虞之盛,犹卑宫室而恶衣服,况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加边境有事,将士劳苦,若有水旱之患,国家之深忧也。且吴、蜀未灭,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动,讲武劝农,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宫室,臣惧百姓遂困,将何以应敌?昔刘备自成都至白水,多作传舍,兴费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国劳力,亦吴、蜀之所愿。此安危之机也,惟陛下虑之。”帝答曰:“王者宫室,亦宜并立。灭贼之后,但当罢守耳,岂可复兴役邪?是故君之职,萧何之大略也。”群又曰:“昔汉祖惟与项羽争天下,羽已灭,宫室烧焚,是以萧何建武库、太仓,皆是要急,然犹非其壮丽。今二虏未平,诚不宜与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辞,况乃天王,莫之敢违。前欲坏武库,谓不可不坏也;后欲置之,谓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辞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汉明帝欲起德阳殿,钟离意谏,即用其言,后乃复作之;殿成,谓群臣曰:‘钟离尚书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岂惮一臣,盖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圣听,不及意远矣。”帝于是有所减省。

青龙年间,大举营造宫殿,百姓没有时间从事农业生产。陈群上书说:“大禹继唐尧、虞舜之盛世,尚且住简陋的宫室,穿俭朴的衣服,何况现在是在战乱之后,人口非常少,与汉文帝、汉景帝时相比,现在的人口还赶不上那时的一个大郡多。加上边境有战事,将士劳苦,如果再发生水旱灾害,这是国家巨大的忧患。况且吴、蜀还没有消灭,国家还不安定。应当趁吴、蜀还没有兴师进犯,训练士兵,鼓励农桑,做好应付敌人来犯的准备。现在放弃这当务之急而先来建造宫室,臣担心百姓会更加贫困,国家将用什么来应付敌人?从前刘备从成都到白水修建了很多驿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太祖认为刘备这是在劳民伤财。现在大魏在中原使百姓疲于劳役,也正是吴、蜀两国所希望的。这是国家安危存亡的关键,希望陛下认真考虑。”明帝回答说:“王业与宫殿,也应该一起来建立。消灭敌国以后,只应当遣散戍守边境的战士,怎么可以再兴徭役?所以君的职责,大体就是像萧何负责建造未央宫那样。”陈群又说:“从前汉高祖仅仅与项羽一人争夺天下,项羽已经被灭,宫室被烧毁,所以萧何建造了武库和太仓,都是当时所急需的,但汉高祖还批评建造得太华丽壮观了。现在吴、蜀两敌国还没有消灭,实在不应该和古代相比。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没有找不到托词的,何况陛下是天子,没有人敢违背陛下的意思。先前想要拆毁武库,说是不能不拆;后来又要置建武库,又说不能不建。如果陛下一定要建造宫室,本来就不是臣下的言辞所能制止的;如果陛下稍加留意察看,英明地回心转意,也不是臣下所能做到的。从前汉明帝想要建造德阳殿,钟离意上书劝谏,汉明帝当即采纳了钟离意的建议,后来才又建造德阳殿。德阳殿建成后,明帝对群臣说:‘如果钟离尚书还在,就建造不成这座宫殿了。’帝王难道能害怕一个臣子,这是为了百姓啊。现在臣竟然不能使陛下听从一点儿意见,比钟离意差远了。”明帝于是对宫殿建造的规模数量有所俭省。

初,太祖时,刘廙坐弟与魏讽谋反,当诛。群言之太祖,太祖曰:“廙,名臣也,吾亦欲赦之。”乃复位。廙深德群,群曰:“夫议刑为国,非为私也;且自明主之意,吾何知焉?”其弘博不伐,皆此类也。青龙四年薨,谥曰靖侯。子泰嗣。帝追思群功德,分群户邑,封一子列侯。

泰字玄伯。青龙中,除散骑侍郎。正始中,徙游击将军,为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怀柔夷民,甚有威惠。京邑贵人多寄宝货,因泰市奴婢,泰皆挂之于壁,不发其封,及征为尚书,悉以还之。嘉平初,代郭淮为雍州刺史,加奋威将军。蜀大将军姜维率众依麹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质任等寇逼诸郡。征西将军郭淮与泰谋所以御之,泰曰:“麹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阻险,非行兵之地也。”淮从泰计,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等进兵围之,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稽日月。维果来救,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反道,则我之禽也。”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遣使白淮,欲自南渡白水,循水而东,使淮趣牛头,截其还路,可并取维,不惟安等而已。淮善其策,进率诸军军洮水。维惧,遁走,安等孤县,遂皆降。

当初,太祖时,刘廙因弟弟和魏讽谋反连坐罪,应当处死。陈群为刘廙向太祖求情,太祖说:“刘廙是名臣,我也想赦免。”于是恢复了刘廙的官职。刘廙非常感激陈群,陈群说:“评议刑罚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私情;而且这是出自圣明君主的本意,我知道什么呢?”陈群宽宏大量,不张扬夸耀自己的善行,都像这件事一样。青龙四年去世,谥号为靖侯。儿子陈泰继承爵位。明帝追忆陈群的功德,从陈群封邑中分出一部分,封陈群另外一个儿子为列侯。

陈泰字玄伯。青龙年间,陈泰被任命为散骑侍郎。正始年间,改任游击将军,任并州刺史,加官振威将军,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用怀柔手段安抚匈奴百姓,很有威信恩惠。京城的达官贵人多托人给陈泰捎来宝物,想通过陈泰购买奴婢,陈泰把这些东西都挂在墙上,其书信皆不启封,等到被征召回京任尚书时,又都将原物还给了对方。嘉平初年,陈泰代替郭淮任雍州刺史,加官奋威将军。蜀国大将军姜维率军依托麹山修建两座城池,并派牙门将句安和李歆等人分别镇守,又聚集羌胡的人质等来侵犯魏边诸郡。征西将军郭淮和陈泰商议怎样抵御敌人,陈泰说:“麹城虽然坚固,但离蜀国很远,路途艰险,应该需要运送粮草接济。羌人害怕姜维征发羌人服徭役,未必肯归附。现在去围攻敌军,可以兵不血刃地攻下敌军的城池;虽然姜维派兵来救援,但山道艰险,不是行军作战的地方。”郭淮听从了陈泰的建议,派陈泰率领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等进军围攻麹城,切断敌军的运输道路和城外的水源。句安等向魏军挑战,魏军不应战,城内将士处境窘迫,分配粮食积聚冰雪来度日。姜维果然前来救援,从牛头山出来,和陈泰军对峙。陈泰说:“兵法贵在不战而使敌人屈服。现在我军断绝牛头山的道路,姜维没有退路,就要成为俘虏了。”下令诸军各自坚守营垒,不许和敌人交战,又派使者禀告郭淮,想自己率兵南渡白水,沿水向东,让郭淮赶奔牛头山,截住敌人的退路,这样不仅可以攻击句安等人的军队,还可以一并进攻姜维。郭淮非常赞赏陈泰的计划,率领众军进发到洮水。姜维害怕,率军逃走,句安等力单势薄没有救援,便都投降了魏国。

淮薨,泰代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诸军事。后年,雍州刺史王经白泰,云姜维、夏侯霸欲三道向祁山、石营、金城,求进兵为翅,使凉州军至枹罕,讨蜀护军向祁山。泰量贼势终不能三道,且兵势恶分,凉州未宜越境,报经:“审其定问,知所趣向,须东西势合乃进。”时维等将数万人至枹罕,趣狄道。泰敕经进屯狄道,须军到,乃规取之。泰进军陈仓。会经所统诸军于故关与贼战不利,经辄渡洮。泰以经不坚据狄道,必有他变,并遣五营在前,泰率诸军继之。经已与维战,大败,以万馀人还保狄道城,馀皆奔散。维乘胜围狄道。泰军上邽,分兵守要,晨夜进前。邓艾、胡奋、王秘亦到,即与艾、秘等分为三军,进到陇西。艾等以为“王经精卒破衄于西,贼众大盛,乘胜之兵既不可当,而将军以乌合之卒,继败军之后,将士失气,陇右倾荡。古人有言:‘蝮蛇螫手,壮士解其腕。’《孙子》曰:‘兵有所不击,地有所不守。’盖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故也。今陇右之害,过于蝮蛇,狄道之地,非徒不守之谓。姜维之兵,是所辟之锋。不如割险自保,观衅待弊,然后进救,此计之得者也。”泰曰:“姜维提轻兵深入,正欲与我争锋原野,求一战之利。王经当高壁深垒,挫其锐气。今乃与战,使贼得计,走破王经,封之狄道。若维以战克之威,进兵东向,据栎阳积谷之实,放兵收降,招纳羌、胡,东争关、陇,传檄四郡,此我之所恶也。而维以乘胜之兵,挫峻城之下,锐气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势殊,客主不同。兵书云‘修橹辒,三月乃成,拒堙三月而后已’。诚非轻军远入,维之诡谋仓卒所办。县军远侨,粮谷不继,是我速进破贼之时也,所谓疾雷不及掩耳,自然之势也。洮水带其表,维等在其内,今乘高据势,临其项领,不战必走。寇不可纵,围不可久,君等何言如此?”遂进军度高城岭,潜行,夜至狄道东南高山上,多举烽火,鸣鼓角。狄道城中将士见救者至,皆愤踊。维始谓官救兵当须众集乃发,而卒闻已至,谓有奇变宿谋,上下震惧。自军之发陇西也,以山道深险,贼必设伏。泰诡从南道,维果三日施伏。定军潜行,卒出其南,维乃缘山突至,泰与交战,维退还。凉州军从金城南至沃干阪。泰与经共密期,当共向其还路,维等闻之,遂遁,城中将士得出。经叹曰:“粮不至旬,向不应机,举城屠裂,覆丧一州矣。”泰慰劳将士,前后遣还,更差军守,并治城垒,还屯上邽。

郭淮去世,陈泰接替郭淮出任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二州军事。后一年,雍州刺史王经禀告陈泰,说姜维、夏侯霸要分三路向祁山、石营和金城进兵,请求进兵为翅之地,并请求派凉州军队进至枹罕,讨蜀护军进兵祁山。陈泰考虑敌军实力肯定不可能分为三路,而且用兵忌讳分散兵力,凉州军队不适宜越境攻击敌人,便回报王经说:“已探听到敌人的确切消息,知道了敌人的动向,等到东西军队会合后再进军。”当时姜维等人率领数万军队到了枹罕,并急速进军奔狄道而来。陈泰命令王经进兵驻扎狄道,等到魏国大军到后,再商议计策进攻敌人。陈泰进军陈仓。正好王经率领的军队在故关与敌军交战不利,王经便渡过了洮水。陈泰因为王经不能坚守狄道,一定会发生意外的变故,一下派了五个营的兵力一齐进发,陈泰率领诸军随后而进。王经已经和姜维交锋,被敌军打得大败,率领一万余人还守狄道城,剩下的士兵都四散而逃。姜维乘胜进军包围狄道。陈泰进军上邽,分兵把守险要,日夜兼程挥军向前。这时邓艾、胡奋、王秘等军也都到达了,陈泰立即和邓艾、王秘等人分兵三路,进军至陇西。邓艾等人认为“王经率领的精兵在西部遭大败,敌军气势正盛,乘胜而进的军队已经是不可抵挡的,而将军率乌合之众,在刚刚作战失利后,士气衰落,陇右震惊摇动。古人有句话说:‘腹蛇咬了手,壮士就把手砍掉。’《孙子兵法》上也说:‘敌军有可以不攻击的,地方有可以不防守的。’这是以小有损失来保全大局的缘故。现在陇右的灾难,比腹蛇咬手还要严重,狄道这个地方,也不仅仅是不守的问题。姜维军队的锋芒正盛,我军应该暂避一时。不如据险坚守,观察敌人的破绽,等待敌人疲敝,然后再进军救援,这是当今的上策。”陈泰说:“姜维率轻兵深入,正想和我军在原野上较量,以求一战得胜。王经应当坚固壁垒,以挫伤敌人的锐气。现在却轻率出战,使敌人计策得逞,进军打败王经,把王经围困在狄道。如果姜维乘大胜之势向东进军,占据栎阳的大量存粮,命令士兵四处招降溃散的士卒,招纳羌、胡人众,向东和我军争夺关、陇,并向四郡发布檄文招降,这是我军最忌讳的事情。而姜维率领得胜的士兵,在高城坚垒下受挫,敌军锐气受挫,我军将士拼力死战,攻守的态势改变,主客形势就不一样了。兵书上说‘制造大盾牌和攻城用的辒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建造土山则需要比三个月更长的时间’。这确实不是轻军深入的姜维凭借诡计仓促之间所能办到的。姜维孤军深入魏国境内,粮草接济不上,这是我军迅速进攻击败敌人的好时机,这就是所谓的迅雷不及掩耳,必能取得胜利。洮水环绕在狄道的南面,姜维的军队在洮水以北,现在我军在高处占据了有利地形,扼住了敌人的咽喉,不用战斗就一定会让敌人败走。敌人不能放纵,围困不能太久。君等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于是魏军进兵越过高城岭,悄悄行军,夜里来到狄道东南面的高山上,多举烽火,擂起战鼓,吹起号角。狄道城中将士看见救兵到了,个个精神振奋。姜维开始认为魏国救兵要等到大军集合后才能进发,突然听说魏国援兵已到,认为一定是魏军事先定好的奇谋,全军上下震惊恐惧。魏军从陇西出发时,因为山道艰险,预料敌人一定会设下埋伏。于是陈泰假装要从南道进军,姜维果然连续三天安排伏兵。陈泰安排军队悄悄前进,突然出现在狄道南面。姜维于是沿山突击陈泰军,陈泰与姜维交战,姜维退兵还蜀。凉州军队从金城南进沃干阪。陈泰和王经秘密约定日期,要共同进军堵住姜维的退路,姜维等人听说,连忙逃走,狄道城中将士才得以解围出城。王经感叹地说:“粮食已经不够吃十天的了,假如不是抓住时机来救,全城人就要被屠杀,还要丢掉雍州一个州啊。”陈泰慰劳将士,将将士分批送回内地,另外派军戍守,并且修缮城垒,陈泰回师驻扎上邽。

初,泰闻经见围,以州军将士素皆一心,加得保城,非维所能卒倾。表上进军晨夜速到还。众议以经奔北,城不足自固,维若断凉州之道,兼四郡民夷,据关、陇之险,敢能没经军而屠陇右。宜须大兵四集,乃致攻讨。大将军司马文王曰:“昔诸葛亮常有此志,卒亦不能。事大谋远,非维所任也。且城非仓卒所拔,而粮少为急,征西速救,得上策矣。”泰每以一方有事,辄以虚声扰动天下,故希简白上事,驿书不过六百里。司马文王语荀曰:“玄伯沈勇能断,荷方伯之重,救将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又希简上事,必能办贼故也。都督大将,不当尔邪!”

当初,陈泰听说王经被围困,认为雍州军队的将士素来都很团结,又凭借城池坚守,不会很快被姜维攻破,上表朝廷,请求即刻发兵,日夜兼程赶奔狄道救援后马上返回。朝中议论的人认为,王经大败之后,肯定守不住狄道城,姜维如果切断凉州道路,兼并四郡的百姓以及羌、胡等人众,据守关、陇的险要之地,恐怕会消灭王经的军队,屠灭陇右。应当等到大兵从四面会合后,才能攻讨姜维。大将军文王司马昭说:“从前诸葛亮常有这个志向,但最终也未能实现。这样大的事,这样深远的谋略,不是姜维所能胜任的。况且狄道城不是仓猝之间能攻破的,粮食少却是当务之急,征西将军迅速救援,这是最好的做法。”陈泰每每认为,一方有了战事,就以此虚张声势扰动天下,很不应该,所以陈泰很少向朝廷上书奏事,驿站送的信件最远不过六百里。司马昭对荀说:“陈玄伯沉着勇敢,能下决断,担负守卫一方的重任,解救将要被攻陷的城池,却不要求增兵,又很少上奏朝廷,是因为陈玄伯一定有把握战胜敌人的缘故。都督大将,不应当这样吗!”

后征泰为尚书右仆射,典选举,加侍中光禄大夫。吴大将孙峻出淮、泗。以泰为镇军将军,假节都督淮北诸军事,诏徐州监军已下受泰节度。峻退,军还,转为左仆射。诸葛诞作乱寿春,司马文王率六军军丘头,泰总署行台。司马景王、文王皆与泰亲友,及沛国武陔亦与泰善。文王问陔曰:“玄伯何如其父司空也?”陔曰:“通雅博畅,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不如也;明统简至,立功立事,过之。”泰前后以功增邑二千六百户,赐子弟一人亭侯,二人关内侯。景元元年薨,追赠司空,谥曰穆侯。子恂嗣。恂薨,无嗣。弟温绍封。咸熙中开建五等,以泰著勋前朝,改封温为慎子。

后来朝廷征召陈泰入朝任尚书右仆射,掌管选举,加官侍中光禄大夫。吴国大将孙峻出兵淮水、泗水地区,朝廷以陈泰为镇军将军,假节,都督淮北诸军事,诏令徐州监军以下的官员都接受陈泰的调遣。孙峻退兵后,陈泰还师,转任尚书左仆射。诸葛诞在寿春谋反,文王司马昭率六军驻扎在丘头,陈泰总管随行尚书台。景王司马师、文王司马昭都和陈泰亲近友善,沛国人武陔也和陈泰交好。司马昭问武陔说:“陈玄伯和父亲陈群司空相比怎么样?”武陔说:“通达儒雅,渊博明畅,能以天下的声威教化为己任方面,陈玄伯不如父亲;深识治体,务行简易,立功成事方面,比他父亲强。”陈泰前后因功增加食邑两千六百户,朝廷赐陈泰子弟一人为亭侯,二人为关内侯。景元元年去世,追赠司空,谥号为穆侯。儿子陈恂继承爵位。陈恂死,没有后嗣。弟弟陈温接续爵位。咸熙年间建立五等爵制,因陈泰在前朝功勋卓著,改封陈温为慎子。

陈矫字季弼,广陵东阳人也。避乱江东及东城,辞孙策、袁术之命,还本郡。太守陈登请为功曹,使矫诣许,谓曰:“许下论议,待吾不足;足下相为观察,还以见诲。”矫还曰:“闻远近之论,颇谓明府骄而自矜。”登曰:“夫闺门雍穆,有德有行,吾敬陈元方兄弟;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吾敬华子鱼;清修疾恶,有识有义,吾敬赵元达;博闻强记,奇逸卓荦,吾敬孔文举;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所敬如此,何骄之有!馀子琐琐,亦焉足录哉?”登雅意如此,而深敬友矫。

郡为孙权所围于匡奇,登令矫求救于太祖。矫说太祖曰:“鄙郡虽小,形便之国也,若蒙救援,使为外藩,则吴人剉谋,徐方永安,武声远震,仁爱滂流,未从之国,望风景附,崇德养威,此王业也。”太祖奇矫,欲留之。矫辞曰:“本国倒县,本奔走告急,纵无申胥之效,敢忘弘演之义乎?”太祖乃遣赴救。吴军既退,登多设间伏,勒兵追奔,大破之。

陈矫字季弼,广陵郡东阳县人。为躲避战乱,陈矫先后到江东和东城,推辞掉孙策和袁术的征召,回到本郡。广陵太守陈登请陈矫出任功曹,并派陈矫到许县公干,对陈矫说:“许县人的议论,有批评我的,足下替我留意观察一下,回来以后见教于足下。”陈矫回来后说:“我听了远近不少人的议论,都说明府骄傲自大。”陈登说:“闺门清整和睦,德行兼备,我敬佩陈元方兄弟;冰清玉洁,循礼守法,我敬佩华子鱼;清修操守,疾恶如仇,有识有义,我敬佩赵元达;博学强记,卓尔不群,我敬佩孔文举;雄才大略,有建立王霸之业的谋略,我敬佩刘玄德。我这样敬佩这些人,还有什么骄傲自大!剩下的人絮絮叨叨,也值得去听信?”陈登素来的为人确实如此,但他非常尊敬友善陈矫。

孙权在广陵匡奇围困陈登时,陈登令陈矫去向太祖求救。陈矫劝说太祖说:“鄙郡地方虽小,但却是利于用兵的要地,如果能得到援救,成为明公的外藩,吴国人的阴谋就能挫败,徐州可以永远安定,明公威武之声远震,仁爱之心传播四方,尚未归服明公的郡县,就会望风来归附。推崇仁德,积累威严,这是王霸之业。”太祖很惊奇陈矫的才智,想留下陈矫。陈矫推辞说:“我的家乡正处于危难之中,本来是来告急求援的,我纵然没有楚国申包胥搬取救兵的本领,又怎敢忘记卫国弘演舍身救国的义举呢?”太祖于是派兵赴匡奇救援。吴军撤退时,陈登在小路上设下很多埋伏,统率军队追击,大败吴国军队。

太祖辟矫为司空掾属,除相令,征南长史,彭城、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曲周民父病,以牛祷,县结正弃市。矫曰:“此孝子也。”表赦之。迁魏郡太守。时系囚千数,至有历年。矫以为周有三典之制,汉约三章之法,今惜轻重之理,而忽久系之患,可谓谬矣。悉自览罪状,一时论决。大军东征,入为丞相长史。军还,复为魏郡,转西曹属。从征汉中,还为尚书。行前未到邺,太祖崩洛阳,群臣拘常,以为太子即位,当须诏命。矫曰:“王薨于外,天下惶惧。太子宜割哀即位,以系远近之望。且又爱子在侧,彼此生变,则社稷危矣。”即具官备礼,一日皆办。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大赦荡然。文帝曰:“陈季弼临大节,明略过人,信一时之俊杰也。”帝即践祚,转署吏部,封高陵亭侯,迁尚书令。明帝即位,进爵东乡侯,邑六百户。车驾尝卒至尚书门,矫跪问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书耳。”矫曰:“此自臣职分,非陛下所宜临也。若臣不称其职,则请就黜退。陛下宜还。”帝惭,回车而反。其亮直如此。加侍中光禄大夫,迁司徒。景初元年薨,谥曰贞侯。

太祖征召陈矫为司空掾属,又任命为相县令,先后任征南将军长史、彭城太守、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等职。曲周一个百姓的父亲病了,这个人违令杀牛为这个百姓父亲祈福,县官依法判他街市斩首暴尸。陈矫说:“这是个孝子呀!”上表请求赦免了这个百姓。升任魏郡太守。当时魏郡关押的囚犯有一千多人,甚至有关押多年还没有判决的。陈矫认为周代有轻重不同的三套刑法,汉代有约法三章,现在只重视判罪的轻重,却忽视了长期关押的弊病,这可以说是谬误。陈矫亲自审阅全部案卷,一下将全部罪犯都判决结案。魏大军东征时,陈矫入京任丞相长史。大军还师,又任魏郡太守,转任丞相西曹属。跟随太祖征讨汉中,回来后任职尚书。太祖还师还未到邺县时,在洛阳去世。群臣拘泥常规,认为太子曹丕即魏王位应当有朝廷诏命。陈矫说:“大王在外面逝世,天下惶恐。太子应当节哀,尽快即王位,以安定天下的人心。况且大王宠爱的儿子就在旁边,如果互相之间发生争夺王位的变故,国家社稷就危险了。”立即召集百官,备办登王位的仪礼,一天就都筹办好了。第二天清早,以王后命令的名义,策命太子曹丕即魏王位,又宣布大赦天下。文帝说:“陈季弼面临大事,见识谋略过人,确实是一代的俊杰。”文帝称帝,陈矫转任吏部尚书,封高陵亭侯,升任尚书令。明帝即帝位,晋封陈矫为东乡侯,食邑六百户。明帝车驾有一次突然来到尚书台门前,陈矫下跪问明帝:“陛下想去哪里?”明帝说:“想察看一下尚书台的文书罢了。”陈矫说:“这自是臣的职责,不是陛下所应当做的。如果臣不称其职,就请陛下立即罢免。陛下应当回去。”明帝惭愧,掉转车头回去。陈矫的坦诚正直大都像这件事情一样。又加官侍中光禄大夫,迁任司徒。景初元年去世,谥号为贞侯。

子本嗣,历位郡守、九卿。所在操纲领,举大体,能使群下自尽。有统御之才,不亲小事,不读法律而得廷尉之称,优于司马岐等,精练文理。迁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薨,子粲嗣。本弟骞,咸熙中为车骑将军。

初,矫为郡功曹,使过泰山。泰山太守东郡薛悌异之,结为亲友。戏谓矫曰:“以郡吏而交二千石,邻国君屈从陪臣游,不亦可乎!”悌后为魏郡及尚书令,皆承代矫云。

陈矫的儿子陈本继承爵位,历任郡守、九卿等职。任职所到之处提纲挈领,自己仅举大体而已,能使属下完全发挥自己的才干。陈本有领导才干,不亲任小事,不读法律担任廷尉却很称职,比司马岐等人的政绩好,精通文书义理。升任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陈本去世,儿子陈粲继承爵位。陈本的弟弟陈骞,咸熙年间任车骑将军。

当初,陈矫任郡功曹时,出使路过泰山郡。泰山太守东郡人薛悌惊奇陈矫的才能,与陈矫结为亲密的朋友,曾开玩笑对陈矫说:“君以郡吏的身份而结交二千石的郡太守,就像邻国的君主屈尊与陪臣游玩,不也可以吗!”但薛悌后来任魏郡太守和尚书令,却都是接替陈矫的职位。

徐宣字宝坚,广陵海西人也。避乱江东,又辞孙策之命,还本郡。与陈矫并为纲纪,二人齐名而私好不协,然俱见器于太守陈登,与登并心于太祖。海西、淮浦二县民作乱,都尉卫弥、令梁习夜奔宣家,密送免之。太祖遣督军扈质来讨贼,以兵少不进。宣潜见责之,示以形势,质乃进破贼。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东缗、发干令,迁齐郡太守,入为门下督,从到寿春。会马超作乱,大军西征,太祖见官属曰:“今当远征,而此方未定,以为后忧,宜得清公大德以镇统之。”乃以宣为左护军,留统诸军。还,为丞相东曹掾,出为魏郡太守。太祖崩洛阳,群臣入殿中发哀。或言可易诸城守,用谯、沛人。宣厉声曰:“今者远近一统,人怀效节,何必谯、沛,而沮宿卫者心。”文帝闻曰:“所谓社稷之臣也。”帝既践祚,为御史中丞,赐爵关内侯,徙城门校尉,旬月迁司隶校尉,转散骑常侍。从至广陵,六军乘舟,风浪暴起,帝船回倒,宣病在后,陵波而前,群寮莫先至者。帝壮之,迁尚书。

徐宣字宝坚,广陵郡海西县人。徐宣因躲避战乱到江东,又辞去孙策的征召,回到本郡。徐宣与陈矫都是郡中的高级掾属,两人齐名而个人爱好不同,但都很受太守陈登器重,又和陈登一起归附太祖。海西、淮浦二县百姓作乱,都尉卫弥和县令梁习夜里逃到徐宣家,徐宣偷将二人送出境,才使二人免受杀害。太祖派遣督军扈质来讨伐叛军,扈质因为兵少不敢前进。徐宣暗地里去见扈质,责问扈质为什么不快点进军,又为扈质讲述敌我形势,扈质于是进军打败叛军。太祖征召徐宣任司空掾属,任命徐宣为东缗、发干二县的县令,升任齐郡太守,入朝任门下督,跟随太祖到寿春。正好赶上马超叛乱,魏大军西征马超,太祖召见官属说:“现在我将要率兵远征,而这一地区还未平定,是我的后顾之忧,应当选一个清廉公正有大德的人在这里统军镇守。”于是任命徐宣为左护军,留下统领诸军。太祖还师后,徐宣被任命为丞相东曹掾,出任魏郡太守。太祖在洛阳去世,群臣进殿中吊唁致哀。有人提出应该更换各城的守卫长官,改用太祖的同乡谯人和沛人。徐宣厉声说:“现在国家统一,人人怀着报效家国的忠心,为什么一定要用谯人和沛人,而让宿卫将士寒心。”文帝听了徐宣的话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社稷之臣呀!”文帝称帝,徐宣任御史中丞,赐爵关内侯,改任城门校尉,一个月后升任司隶校尉,又转任散骑常侍。徐宣跟随文帝到广陵,六军乘船前进,突然风浪大作,文帝乘的船被刮转回去,徐宣不愿落在后面,顶风破浪前进,众臣僚没有比徐宣先到的。文帝赞赏徐宣的勇敢,升任徐宣为尚书。

明帝即位,封津阳亭侯,邑二百户。中领军桓范荐宣曰:“臣闻帝王用人,度世授才,争夺之时,以策略为先,分定之后,以忠义为首。故晋文行舅犯之计而赏雍季之言,高祖用陈平之智而托后于周勃也。窃见尚书徐宣,体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拘世俗;确然难动,有社稷之节;历位州郡,所在称职。今仆射缺,宣行掌后事;腹心任重,莫宜宣者。”帝遂以宣为左仆射,后加侍中光禄大夫。车驾幸许昌,总统留事。帝还,主者奏呈文书。诏曰:“吾省与仆射何异?”竟不视。尚方令坐猥见考竟,宣上疏陈威刑大过,又谏作宫殿穷尽民力,帝皆手诏嘉纳。宣曰:“七十有县车之礼,今已六十八,可以去矣。”乃固辞疾逊位,帝终不许。青龙四年薨,遗令布衣疏巾,敛以时服。诏曰:“宣体履至实,直内方外,历在三朝,公亮正色,有托孤寄命之节,可谓柱石臣也。常欲倚以台辅,未及登之,惜乎大命不永!其追赠车骑将军,葬如公礼。”谥曰贞侯。子钦嗣。

明帝即帝位,封徐宣为津阳亭侯,食邑二百户。中领军桓范向明帝推荐徐宣说:“臣听说帝王用人,要根据时势任用人才,争夺天下时,以策略为先,得到天下以后,以忠义为首。所以晋文公使用舅犯的计策却奖赏雍季的忠义之言,汉高祖用陈平的智谋却把幼主托付给周勃。臣私下见尚书徐宣,为人忠厚,品性正直;清雅不凡,不受世俗的拘束;坚定不移,有忠心为国家的节操;历任州郡长官,所在都很称职。现在尚书仆射一职空缺,徐宣过去掌管过留守事务,仆射位处朝政中枢,责任重大,没有比徐宣更合适的人选了。”明帝于是任命徐宣为尚书左仆射,后又加官侍中光禄大夫。明帝车驾巡幸许昌,徐宣总管京师留守事务。明帝回京,主管官员向明帝奏呈文书。明帝下诏说:“我审阅与徐仆射审阅有什么不同?”最终没看文书。尚方令因滥造器物被拷打致死,徐宣上书陈说刑法过于残酷,又上书劝阻兴建宫殿,以免耗尽民力,明帝都亲自手写诏书,欣然采纳。徐宣说:“礼法有七十岁离官去职的规定,现在臣已六十八岁,可以离开了。”于是坚决托病辞官,明帝最终没有答应。青龙四年去世,遗嘱家人用布衣粗巾,和与当时时令相应的普通衣服装殓。明帝下诏说:“徐宣诚实正直,表里如一,历任三朝,清廉公正,有托孤辅臣的节操,可以说是国家的柱石之臣。我常想仰仗徐宣,让徐宣担任三公宰辅之职,还没来得及任职,可惜徐宣的命运不长!追赠徐宣为车骑将军,按公爵的礼仪安葬。”谥号为贞侯。儿子徐钦继承爵位。

卫臻字公振,陈留襄邑人也。父兹,有大节,不应三公之辟。太祖之初至陈留,兹曰:“平天下者,必此人也。”太祖亦异之,数诣兹议大事。从讨董卓,战于荥阳而卒。太祖每涉郡境,辄遣使祠焉。夏侯惇为陈留太守,举臻计吏,命妇出宴,臻以为“末世之俗,非礼之正”。悖怒,执臻,既而赦之。后为汉黄门侍郎。东郡朱越谋反,引臻。太祖令曰:“孤与卿君同共举事,加钦令问。始闻越言,固自不信。及得荀令君书,具亮忠诚。”会奉诏命,聘贵人于魏,因表留臻参丞相军事。追录臻父旧勋,赐爵关内侯,转为户曹掾。文帝即王位,为散骑常侍。及践祚,封安国亭侯。时群臣并颂魏德,多抑损前朝。臻独明禅授之义,称扬汉美。帝数目臻曰:“天下之珍,当与山阳共之。”迁尚书,转侍中吏部尚书。帝幸广陵,行中领军,从。征东大将军曹休表得降贼辞,“孙权已在濡须口”。臻曰:“权恃长江,未敢抗衡,此必畏怖伪辞耳。”考核降者,果守将诈所作也。

卫臻字公振,陈留郡襄邑县人。父亲卫兹,有很高的品行节操,不接受朝廷三公的征召。太祖刚到陈留时,卫兹说:“能平定天下的,一定是这个人。”太祖对卫兹说的话也很惊奇,屡次去见卫兹,与卫兹商议国家大事。卫兹跟随太祖讨伐董卓,在荥阳战死。太祖每次到陈留境内,总要派使者去祭祀卫兹。夏侯惇出任陈留太守,举荐卫臻任计吏,让妇人出席宴会,卫臻认为“这是衰微之世的风俗,不是正礼”。夏侯惇大怒,拘捕卫臻,不久又放了卫臻。卫臻后来出任汉朝廷的黄门侍郎。东郡人朱越谋反,攀扯出卫臻。太祖下令说:“孤和卿父亲共举大事,更加敬佩卿父亲美好的名声。开始听到朱越的话,本来孤就不信。及至得到荀令君的书信,更加明白了卿的忠诚。”恰巧这时卫臻接到朝廷诏书,命令自己到魏国去为汉献帝迎聘贵人,太祖乘机上表,请求留下卫臻任参丞相军事。又追奖卫臻父亲过去的功勋,赐予卫臻关内侯的爵位,转任丞相户曹掾。文帝即魏王位后,任散骑常侍。等到文帝称帝,封卫臻为安国亭侯。当时群臣都称颂魏国的功德,又多过分地贬低前朝。只有卫臻申明汉献帝禅让帝位的义举,称颂汉代的美德。文帝几次看着卫臻说:“天下的珍宝,我将和禅让帝位的山阳公一起享有。”升任尚书,转任侍中吏部尚书。文帝驾临广陵,卫臻代理中领军从征。征东大将军曹休上表,说得到吴国归降人的口供,“孙权已经到了濡须口”。卫臻说:“孙权凭借长江天险,不敢和我们抗衡,这一定是因为害怕而编造的假话。”仔细考问来降的人,果然是守将编造的。

明帝即位,晋封康乡侯,后转为右仆射,典选举如前,加侍中。中护军蒋济遗臻书曰:“汉祖遇亡虏为上将,周武拔渔父为太师;布衣厮养,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试而后用?”臻答曰:“古人遗智慧而任度量,须考绩而加黜陟;今子同牧野于成、康,喻断蛇于文、景,好不经之举,开拔奇之津,将使天下驰骋而起矣。”诸葛亮寇天水,臻奏:“宜遣奇兵入散关,绝其粮道。”乃以臻为征蜀将军,假节督诸军事,到长安,亮退。还,复职,加光禄大夫。是时,帝方隆意于殿舍,臻数切谏。及殿中监擅收兰台令史,臻奏案之。诏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臻上疏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恶其勤事也,诚以所益者小,所堕者大也。臣每察校事,类皆如此,惧群司将遂越职,以至陵迟矣。”亮又出斜谷;征南上:“朱然等军已过荆城。”臻曰:“然,吴之骁将,必下从权,且为势以缀征南耳。”权果召然入居巢,进攻合肥。帝欲自东征,臻曰:“权外示应亮,内实观望。且合肥城固,不足为虑。车驾可无亲征,以省六军之费。”帝到寻阳而权竟退。

明帝即帝位,晋封卫臻为康乡侯,后转任尚书右仆射,掌管选举仍和以前一样,加官侍中。中护军蒋济给卫臻写信说:“汉高祖任用逃亡的人为上将,周武王提拔渔父为太师;平民奴仆都可以做王公,何必要拘守成法,试过后才任用呢?”卫臻回答说:“古人不是用智慧而是依据考察才能来选拔官吏,必须考核政绩后才决定官职的升降。现在君用牧野之战时的周武王与周成王、周康王相比,拿仗剑斩蛇的汉高祖与后来的汉文帝、汉景帝相喻,喜好不正道的选举,开启选拔奇才的大门,将会使天下人纷争而起呀。”诸葛亮进犯天水,卫臻上奏说:“应该派遣奇兵进入散关,切断敌人的粮道。”明帝于是以卫臻为征蜀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率兵迎敌,大军到长安,诸葛亮退兵。卫臻回京,仍任原职,加官光禄大夫。当时,明帝正一意大兴土木建造宫舍,卫臻多次直言极谏。等到殿中监擅自逮捕兰台令史,卫臻上书请求治殿中监的罪。明帝下诏说:“宫殿修建不成,这是我很在意的事,卿追究殿中监干什么?”卫臻上书说:“古时制定惩治侵权官吏的法令,不是厌恶官吏勤于任事,实在是因为这样做利小弊大。臣每每观察校事官行事,大体都是如此,臣恐怕各部官吏将因此越权行事,而导致政治衰败。”诸葛亮又出兵斜谷,征南将军也上表说:“吴国朱然的军队已经过了荆城。”卫臻说:“朱然是吴国的猛将,一定会去跟随孙权,这只是敌人故作姿态,牵制征南将军罢了。”孙权果然召朱然率军进入居巢,进攻合肥。明帝想亲自东征,卫臻说:“孙权表面上响应诸葛亮,其实内心是想在一边观望。况且合肥城池坚固,不用担忧。陛下也不用亲征,以省下六军出征的费用。”明帝到达寻阳,孙权果然撤兵返回。

幽州刺史毌丘俭上疏曰:“陛下即位已来,未有可书。吴、蜀恃险,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无用之士克定辽东。”臻曰:“俭所陈皆战国细术,非王者之事也。吴频岁称兵,寇乱边境,而犹案甲养士,未果寻致讨者,诚以百姓疲劳故也。且渊生长海表,相承三世,外抚戎夷,内修战射,而俭欲以偏军长驱,朝至夕卷,知其妄矣。”俭行军遂不利。

臻迁为司空,徙司徒。正始中,进爵长垣侯,邑千户,封一子列侯。初,太祖久不立太子,而方奇贵临菑侯。丁仪等为之羽翼,劝臻自结,臻以大义拒之。及文帝即位,东海王霖有宠,帝问臻:“平原侯何如?”臻称明德美而终不言。曹爽辅政,使夏侯玄宣指,欲引臻入守尚书令,及为弟求婚,皆不许。固乞逊位。诏曰:“昔干木偃息,义压强秦;留侯颐神,不忘楚事。谠言嘉谋,望不吝焉。”赐宅一区,位特进,秩如三司。薨,追赠太尉,谥曰敬侯。子烈嗣。咸熙中为光禄勋。

幽州刺史毌丘俭上书说:“陛下即位以来,还没有什么功德可以记载。吴、蜀两国仗着天险,也不能一下平定,暂且可用幽州闲着的士兵去平定辽东。”卫臻说:“毌丘俭所提出的策略是战国时代常用的小术,不是帝王应该做的事情。吴国连年发兵,侵扰边境,而魏国尚且屯兵不动休养士卒,没去立即讨伐吴国的原因,确实是因为百姓过于疲劳的缘故。况且公孙渊生长在海边,政权已沿袭三代,对外招抚戎夷,对内练兵演武,而毌丘俭却想以偏军长驱直入,一天就平定那里,以此知道毌丘俭的狂妄。”毌丘俭进军辽东,果然没能取胜。

卫臻升任司空,改任司徒。正始年间,晋爵长垣侯,食邑千户,卫臻一个儿子被封为列侯。当初,太祖很长时间不立太子,而且正非常宠爱临菑侯曹植。丁仪等人为曹植的羽翼,劝卫臻去结交曹植,卫臻以大义拒绝了。等到文帝即位,东海王曹霖受宠,文帝问卫臻:“平原侯怎么样?”卫臻称赞曹霖德行美好,而这些言辞卫臻始终未对别人提起过。曹爽辅政,派夏侯玄转达自己的意思,想让卫臻进官任尚书令,并为卫臻弟弟求婚,卫臻都没有答应。卫臻坚决要求辞官,明帝下诏说:“从前段干木隐居睡卧,但段干木的道义却压服了强大的秦国;留侯张良在家养病,仍不忘楚汉交战的事情。如果有正直的言论和好的计谋,希望不要吝惜。”赐卫臻住宅一座,官位特进,官秩如同三公。卫臻去世,追赠为太尉,谥号为敬侯。儿子卫烈继承爵位,咸熙年间任职光禄勋。

卢毓字子家,涿郡涿人也。父植,有名于世。毓十岁而孤,遇本州乱,二兄死难。当袁绍、公孙瓒交兵,幽冀饥荒,养寡嫂孤兄子,以学行见称。文帝为五官将,召毓署门下贼曹。崔琰举为冀州主簿。时天下草创,多逋逃,故重士亡法,罪及妻子。亡士妻白等,始适夫家数日,未与夫相见,大理奏弃市。毓驳之曰:“夫女子之情,以接见而恩生,成妇而义重。故《诗》云‘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我心则夷’。又《礼》‘未庙见之妇而死,归葬女氏之党,以未成妇也’。今白等生有未见之悲,死有非妇之痛,而吏议欲肆之大辟,则若同牢合卺之后,罪何所加?且《记》曰‘附从轻’,言附人之罪,以轻者为比也。又《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恐过重也。苟以白等皆受礼聘,已入门庭,刑之为可,杀之为重。”太祖曰:“毓执之是也。又引经典有意,使孤叹息。”由是为丞相法曹议令史,转西曹议令史。

卢毓字子家,涿郡涿县人。父亲卢植,在当时很有名声。卢毓十岁时成了孤儿,遇上所居住的冀州战乱,两个哥哥也死于战乱。在袁绍和公孙瓒交战时,幽州、冀州发生饥荒,卢毓供养守寡的嫂子和侄儿,因学识和品行受到人们称赞。文帝为五官将时,征召卢毓任门下贼曹一职。崔琰举荐卢毓为冀州主簿。当时魏国正在创业时期,很多士兵逃亡,因此加重了对逃亡士兵处罚的法令,判罪还要连及妻子儿女。名字叫白的逃兵妻子等人,刚嫁到夫家没几天,还未与丈夫相见,大理就要上奏判白等人街市斩首暴尸。卢毓驳斥大理说:“女子的感情,因为和丈夫相见后才会产生夫妻恩情,成为夫妇后情义才能加深。所以《诗经》说‘未见到丈夫时,我心里伤悲;见到丈夫后,我的心就平静了’。又《礼记》也说‘还未行庙见礼的女子死了,就将这女子安葬在她的娘家,因为她还没有成为妻子’。现在白等人活着没有见到丈夫的伤感,死了又有不是丈夫妻子的痛苦,而官吏议论要判这些人死刑,那么对那些已同室而居,真正成为夫妻的人,又将怎样加重刑罚呢?而且《礼记》也说‘附从轻’,意思是说判刑可轻可重的,要从轻判处。又《尚书》也说‘与其杀了无辜的人,宁肯失于判罪不准确’,这是恐怕刑罚过重呀!假如因白等人都已接受了礼聘,已进了丈夫的家门,可以判罪,但要判死刑那就太重了。”太祖说:“卢毓所持的意见是正确的。而且还引经据典,很有见解,让孤为之感叹。”因此任命卢毓为丞相法曹议令史,转任西曹议令史。

魏国既建,为吏部郎。文帝践祚,徙黄门侍郎,出为济阴相,梁、谯二郡太守。帝以谯旧乡,故大徙民充之,以为屯田。而谯土地瘠,百姓穷困,毓愍之,上表徙民于梁国就沃衍,失帝意。虽听毓所表,心犹恨之,遂左迁毓,使将徙民为睢阳典农校尉。毓心在利民,躬自临视,择居美田,百姓赖之。迁安平、广平太守,所在有惠化。

魏国建立以后,卢毓出任吏部郎。文帝称帝,改任黄门侍郎,出京任济阴相,梁郡、谯郡二郡太守。文帝因为谯郡是自己的故乡,所以大规模迁徙百姓充实那里,实行屯田。但谯郡土地贫瘠,百姓生活穷困。卢毓怜悯百姓,上表请求迁徙百姓到梁国去耕种平坦肥沃的土地,不合文帝的心思。文帝虽然听从了卢毓的建议,但心里还是怨恨卢毓,于是降了卢毓的职,让卢毓去管理迁徙的百姓,出任睢阳典农校尉。卢毓心思在于为民谋利,亲身巡视,为百姓挑选肥沃的良田,百姓都很信赖卢毓。升任安平、广平二郡太守,任职期间,政绩教化都很突出。

青龙二年,入为侍中。先是,散骑常侍刘劭受诏定律,未就。毓上论古今科律之意,以为法宜一正,不宜有两端,使奸吏得容情。及侍中高堂隆数以宫室事切谏,帝不悦,毓进曰:“臣闻君明则臣直,古之圣王恐不闻其过,故有敢谏之鼓。近臣尽规,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隆诸生,名为狂直,陛下宜容之。”在职三年,多所驳争。诏曰:“官人秩才,圣帝所难,必须良佐,进可替否。侍中毓禀性贞固,心平体正,可谓明试有功,不懈于位者也。其以毓为吏部尚书。”使毓自选代,曰:“得如卿者乃可。”毓举常侍郑冲,帝曰:“文和,吾自知之,更举吾所未闻者。”乃举阮武、孙邕,帝于是用邕。

青龙二年,进京任侍中。先前,散骑常侍刘劭受诏制定法律,没有完成。卢毓上书论古今法律条文的含义,认为法律条文只应有一种正确的含义,不应该有两种解释,那会使奸吏们有机可乘。及至侍中高堂隆屡次为建造宫殿的事直言极谏,明帝不高兴,卢毓进言说:“臣听说君主圣明大臣就正直,古代的圣王唯恐听不到自己的过错,所以设立让人们敢于谏诤的鼓。近臣尽责直言规劝,这正是臣等不如高堂隆的原因。高堂隆是个儒生,以狂妄直爽著称,陛下应该容忍。”在职三年,对朝政多所驳正辩争。明帝下诏说:“根据人的才干授予合适的官职,圣明的帝王也很难做到,一定要有好的辅佐大臣,进用称职的人,黜退不行的官员。侍中卢毓禀性坚贞,心地平和,行为端正,可以说是察用而有绩效,在职从不懈怠的人。任用卢毓为吏部尚书。”明帝让卢毓自己荐举一人接替自己原来的职务,说:“能像卿这样的人才可以。”卢毓举荐常侍郑冲,明帝说:“郑文和,我自己知道,卿另外举荐我还未听说过的人吧。”卢毓便又举荐了阮武和孙邕,明帝于是任用了孙邕。

前此诸葛诞、邓飏等驰名誉,有四聪八达之诮,帝疾之。时举中书郎,诏曰:“得其人与否,在卢生耳。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毓对曰:“名不足以致异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有名,非所当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识异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为职,但当有以验其后。故古者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今考绩之法废,而以毁誉相进退,故真伪浑杂,虚实相蒙。”帝纳其言,即诏作考课法。会司徒缺,毓举处士管宁,帝不能用。更问其次,毓对曰:“敦笃至行,则太中大夫韩暨;亮直清方,则司隶校尉崔林;贞固纯粹,则太常常林。”帝乃用暨。毓于人及选举,先举性行,而后言才。黄门李丰尝以问毓,毓曰:“才所以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称之有才而不能为善,是才不中器也。”丰等服其言。

在此之前,诸葛诞、邓飏等人享有盛名,人们对二人有四聪八达的讥讽说法,明帝对此很忌讳。当时举荐中书郎,明帝下诏说:“能否得到合适的人选,全在卢生了。选举不要取徒有其名的人,名声如同在地上画饼一样,不能食用。”卢毓回答说:“名声虽不足以招致奇才,但却可以得到一般的士人。一般的士人循规蹈矩,一心向善,这样做之后才有了名,名声不是该憎恶的东西。愚臣既然没有本事识别奇才,而主持这件事的人又是根据名声和平常的品行进行选拔的,因此只应该用以后的事实来验证。所以古代圣王让官员口头奏陈各自的政绩,然后明察各人的实际功效。现在考核官员的制度废除,只根据名声的好坏来决定人们职位的进退,以致真假混杂,虚实不分。”明帝采纳卢毓的意见,立即下诏,令人制定考课法。又赶上司徒一职空缺,卢毓举荐处士管宁,明帝没有任用。明帝又问管宁之下还有谁可以任用,卢毓回答说:“为人忠厚品行高尚,则有太中大夫韩暨;正直清廉,则有司隶校尉崔林;忠贞纯正,则有太常常林。”明帝于是任用韩暨。卢毓选举用人,都是先看对方的品行,然后才论及对方的才干。黄门李丰曾经问卢毓为什么要这样做,卢毓说:“才干是用来做善事的,所以大才干成就大善事,小才干成就小善事。现在被称为有才干的人却不能做善事,这是不能使用的才干。”李丰等人佩服卢毓的见解。

齐王即位,赐爵关内侯。时曹爽秉权,将树其党,徙毓仆射,以侍中何晏代毓。顷之,出毓为廷尉,司隶毕轨又枉奏免官。众论多讼之,乃以毓为光禄勋。爽等见收,太傅司马宣王使毓行司隶校尉,治其狱。复为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封高乐亭侯,转为仆射,故典选举,加光禄大夫。高贵乡公即位,进封大梁乡侯。封一子亭侯。毌丘俭作乱,大将军司马景王出征,毓纲纪后事,加侍中。正元三年,疾病,逊位。迁为司空,固推骠骑将军王昶、光禄大夫王观、司隶校尉王祥。诏使使者即授印绶,进爵封容城侯,邑二千三百户。甘露二年薨,谥曰成侯。孙藩嗣。毓子钦、珽,咸熙中钦为尚书,珽泰山太守。

齐王曹芳即帝位,赐予卢毓关内侯的爵位。当时曹爽执掌朝政大权,想树立自己的党羽,调任卢毓为尚书仆射,以侍中何晏接替卢毓原来的职务。不久,又让卢毓出任廷尉,司隶校尉毕轨又妄加罪名诬告卢毓,卢毓被免官。朝中众臣多为卢毓鸣不平,于是曹爽任命卢毓为光禄勋。曹爽等人事败被逮捕后,太傅宣王司马懿令卢毓代理司隶校尉,审理曹爽的案子。卢毓后来又任吏部尚书,加官奉车都尉,封高乐亭侯,改任尚书仆射,仍掌选举,加官光禄大夫。高贵乡公曹髦即帝位以后,晋封卢毓为大梁乡侯。封卢毓的一个儿子为亭侯。毌丘俭叛乱,大将军景王司马师率兵出征,卢毓总领朝中留守事务,加官侍中。正元三年,卢毓患病,辞去官位。朝廷又迁升卢毓为司空,卢毓坚持推荐骠骑将军王昶、光禄大夫王观、司隶校尉王祥来任此职。皇帝下诏派使者当即授给卢毓印绶,并晋升爵位为容城侯,食邑二千三百户。甘露二年去世,谥号为成侯。孙子卢藩继承爵位。卢毓的儿子有卢钦、卢珽,咸熙年间,卢钦任尚书,卢珽任泰山太守。

评曰:桓阶识睹成败,才周当世。陈群动仗名义,有清流雅望;泰弘济简至,允克堂构矣。魏世事统台阁,重内轻外,故八座尚书,即古六卿之任也。陈、徐、卫、卢,久居斯位,矫、宣刚断骨鲠,臻、毓规鉴清理,咸不忝厥职云。

评论:桓阶明识事物成败之理,才冠当世。陈群一举一动都本于道义,德行高洁,有很高的声望;陈泰宽宏大量,为官清简不繁,能够继承先人的事业。魏朝的政事统归于尚书台,重视内朝轻视外朝,所以八座尚书,就是古代六卿的职务。陈矫、徐宣、卫臻、卢毓,长期居于这个位置,陈矫、徐宣刚毅果断,清正方直,卫臻、卢毓的规谏之言足为鉴戒,明于治理,都无愧于这个职位啊。

非特殊说明,本文由诗文选原创或收集发布,欢迎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