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18日星期五
首页/神话故事/女娲故事·天倾西北

女娲故事·天倾西北

天倾西北战况胶着,空前惨烈,就看哪一方先坚持不住。河崖这一边的赤子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对岸的战场。可是峡底的洪流在共工的不停催发下,已经漫到了崖顶,以身作桥的飞龙都被大浪卷走……爷爷一把抱起赤子和小姬开始奔逃,不过在小姬眼里看得清楚——洪水每次要冲到祖孙三人身边的时候,都仿佛遇到一层无形气罩,自动分流而去。赤子忽地从爷爷怀抱里挣出来,一个人向山崖跑去。“不要打...

天倾西北

战况胶着,空前惨烈,就看哪一方先坚持不住。

河崖这一边的赤子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对岸的战场。可是峡底的洪流在共工的不停催发下,已经漫到了崖顶,以身作桥的飞龙都被大浪卷走……爷爷一把抱起赤子和小姬开始奔逃,不过在小姬眼里看得清楚——洪水每次要冲到祖孙三人身边的时候,都仿佛遇到一层无形气罩,自动分流而去。

赤子忽地从爷爷怀抱里挣出来,一个人向山崖跑去。

“不要打了!”赤子边跑边挥着小手。

在小姬看来,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赤子的身体就像被一个透明光球笼罩住,赤子在里面奔跑,光球旋转,竟能在洪水上漂行起伏。没一会儿,赤子便跑进了对岸的厮杀场!无论是人还是兽,虽然可以把赤子撞得踉踉跄跄,但在光球的护佑下却始终无法把他击倒。赤子咬着牙,承受着一次又一次交战双方的冲击,一边喊着“不要打了”,一边试图用自己微小的身躯,分开那些争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兽。

兽兵嘶吼,战马纷乱,混战中赤子只觉得血色迷离,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危难时刻,赤子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仿佛内里有一种力量要喷涌而出。那护体的光球越来越亮,开始带着赤子浮向空中。

“你们不要打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却每个人都能听到。

众人仰首,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悬浮在一个不停流转的玉色光球里,用几乎是哭出来的童音叫道:“你们都是妈妈的孩子呀,孩子死了妈妈得多伤心呀!”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触及了每个人心中柔软的部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母亲的容貌……所有人,哪怕是神兽妖兽,都不知不觉地停下来,呆呆地仰望着这个孩子。

颛顼觉得奇异,他脑海里也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不禁一阵失神,随即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口气竟然十分温柔,生怕吓着孩子似的。

“我叫赤子,是女娲的孩子。”赤子认真回答。

颛顼失笑道:“这里谁不是女娲的孩子?”

“你们承认自己都是女娲的孩子?”赤子有点儿惊喜。

“娲祖造人,是人类之母,只要是人,不论神仙凡俗,都是娲祖的孩子。”

“那就都是一家人……为何还要杀来杀去?”

颛顼竟一时无语。

共工慢慢升上来。“好孩子,好胆量!”共工靠近了一点儿,“这个家伙就是如此虚伪,平日老说爱民如子,杀起来一点儿不手软。这场仗你个小娃娃是阻挡不了了,你赶快找你妈妈去吧。对了,你妈妈是谁呀?”共工一样和声细语,他见这孩子如此灵异,想必是哪方大能的孩子。

“我说了,我妈妈是女娲!”

赤子说得斩钉截铁,众人听到后一阵骚动,觉得荒唐至极,这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是娲祖的孩子?那不得九千岁了。

离赤子最近的共工也觉得荒唐,偏这孩子身上有种至纯至真至诚的感染力,让人觉得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共工蹲了下来,小赤子都到不了他膝盖的一半高。“那你说,你妈妈长什么样子?”

“妈妈长得很美,但变身之后,身后就会长出一条白色的长尾巴!会飞……”

共工与颛顼对望了一眼,倒是与传说中女娲的形象相似。“那你多大了?”共工问。

赤子挠挠头:“不知道呀,妈妈叫我去唱歌叫醒哥哥姐姐,我走啊走啊,唱啊唱啊,实在太累了,就睡着了……醒过来就说是……过了九千年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妈妈,”颛顼也靠近过来,“也就是娲祖现在何处?”

“我妈妈……我也不知道妈妈在哪里……”赤子低下了头,“我也想去找她呢。”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禺疆也升了上来,讥讽道,“区区小儿,居然也敢称自己的妈妈是女娲!而且,你们两位还当真了?”

颛顼又瞥了赤子一眼,还有点儿狐疑,禺疆继续说下去:“再说了,就算是娲祖在世,那又如何?各位不要忘记,当初娲祖造人之后,就丢下不管了,一天都没有养过。后来神人各部,打生打死,经历过多少灾乱?她可曾出现过?”

赤子急道:“不是的,妈妈没有丢下不管,她只是……她只是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难处……没法回来。”

颛顼与共工是在场所有神人中法力最高的,所以对赤子身上的至清至纯的灵质感应也最深,甚至想,只有娲祖亲造的初代人,才会如此纯真吧。这纯真就像一个梦境,把两人都笼进去了,心生向往。

共工忽地站了起来,回首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联盟阵营已在鏖战之中损失了大半,满目怅然:“我信这孩子的话!都是娲祖一脉,都是炎黄子孙,还打个什么?你们占了天,就拿去好了。”

禺疆讥笑道:“你本就要败了,却装个什么圣明?你杀的人还少了?你看看这天下,洪水过后,浮尸百万,死的不都是娲祖一脉?”

洪水还在平原上平摊奔涌,到处满目疮痍。共工心生痛悔和哀悯,念动咒语命黄河里的水怪不再鼓浪,又对属下们道:“你们都散了吧,回去照顾父母吧。”说完纵身跳入黄河。河里的黑蛟现出水面迎上,用头承接。共工站在巨蛟头上,逆流向上游而去。

禺疆正要举兵追击共工及其残部,却被颛顼举手拦下:“你们也撤军吧,别再杀伐了,有伤天和,有悖娲祖与羲祖的苦心。”颛顼仰望着天,隐隐觉得,眼前神奇的赤子便是远古娲祖的意志。

不周山下,共工驾黑蛟踟蹰而行。自西北垭口吹来的大风盘旋奔逐,刮在脸上如刀劈斧凿;仰望山顶,只见云雾蒸腾,全貌渺茫,不知山高几许。

共工脑子里浮现出赤子纯真的眼——从那乌黑的眼望进去,竟能看见小时候母亲在轻抚自己的脸……那时他少年意气风发,以控水术博得大名……还跟母亲说,要带她到天上去看一看……

共工一拍巨蛟的头顶,那头上就生出两只龙角来,原来他的老伙伴是条黑角龙。共工双手抓住龙角,黑龙腾水而起,贴着山壁直上,不久就隐身在山腰的云层里。

飞升,飞升,一直穿过最高一层的云雾,共工惊奇地发现,眼前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高高在上,洁白无瑕,空灵通透,无边无际,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在其底部支撑着的,是众多云雾缭绕的天柱,那便是他刚刚登顶的不周山。

“天上还真的美呢……母亲。”共工喃喃,忽地转头,“谁?”

云雾里慢慢露出一个身形,正是驾白龙的颛顼。

“就你一个?”共工奇道。

“如此不是正好?你我都不愿再让联盟间刀兵相向、生灵涂炭了吧,那就你我两个,来了结几代的恩怨。”

“甚好。”共工左手化出一个巨盾,右手握着长戈,“蒙你多年打压,我母亲至死都没能来这天上看一看。”

颛顼手上多出一把剑来,叹息道:“我出手了。”

不周山有不周风,随着颛顼的剑意,盘旋冲撞的大风仿佛见了主人,纷纷归集在颛顼的四周。颛顼挥剑而出,无形的风竟汇聚成风柱,向共工奔袭而去。

黑龙首当其冲,腹部被风柱重击。它却将龙身盘曲成钢铁般的罩子,护住共工,抵住一阵又一阵风的撞击,黑鳞纷纷脱落。

共工心知这是颛顼的主场,如此防守只会被动到底。他本就一贯悍勇,于是大喝一声,声音响彻云霄,他从龙身护壁里弹出,云层里的水汽被共工的神力吸引,凝成水滴向共工聚拢而去。

剑光一闪,割断了不周风。

共工忽生惊惧,凝结在四周的水滴瞬间都冻结在巨盾上,巨盾陡然增厚了一倍才迎上那道剑光。

巨盾在破碎,共工忽然感到胸前一阵剧痛,才看清有一把怪异的剑插在胸口上。

“这是轩辕剑,本是西王母之牙,可破世间万物。”颛顼把身子倾过来说,“我祖父黄帝陛下,就用此剑杀了你家刀枪不入的蚩尤……”

剑一拔,共工再也站不住,开始向下坠落。听见黑龙嘶吼,他回首望去,看见剑光又亮起,黑龙身躯断为两截,各自蠕动挣扎。共工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刚才交战的地方,即使云层重新遮住了他的视线。

“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共工心想。

愤怒和不甘顿时充满了原被赤子荡清的心胸,并化为巨大的能量,从他的丹田向外迸发。他握紧拳头,下坠的雨滴竟然在半空中停住,然后向他汇聚,形成一股汹涌的浪头,将他重新托住。共工本已是巨人,这时更是暴长数百丈,然后借着云中浪潮下坠的势头,向不周山的山腰尽力撞去……“颛顼,我就用这最后一口气,把你霸占的天毁掉吧!”

天地发出巨响。天柱不周山崩裂了。

非特殊说明,本文由诗文选原创或收集发布,欢迎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