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造天地·哈尼族》神话故事

青蛙造天地　哈尼族

远古时代，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烟，只有漫无边际的海水，水里面生存着千万种动物和植物。日子一天天过去，海里的植物被动物吃光了，大动物就吃小动物，同族动物就吃外族动物，相互间争斗得你死我活，弄得海龙王益卯舍卯吃睡不定，坐卧不安，就派大将阿谷陆貌（蜘蛛）四处查访食物，以供海里动物生存需要。阿谷陆貌出访多日，愁容满面地回来向龙王禀报：“大王，上面是水，下面是水，左面是水，右面是水。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阿谷陆貌出巡失败，海龙王益卯舍卯大伤脑筋，他唉声叹气地说：“我的水族百姓啊，如果照此互相拼斗蚕食下去，岂不是要自取灭亡了吗？没有各水族百姓的拥戴，我当什么王啊！”

后来海龙王想出了办法：要挽救这场灭顶之灾——必须造出个天地来。他将所有大臣召来商量，就把青蛙大臣叫来说：“为了救大家的命，我命你游出海面，去为大伙造天造地。”

青蛙一听，惊讶地回答说：“大王，我不知天和地是什么样子，怎能造天造地啊！再说，我从未离开过水，离开水怎样生存？”

海龙王安慰说：“你不必多虑，带些食物去，我为你施加法术，你产仔会吐沫子，吐出的沫子就能变成造地的料子，吃饱后屙出的屎就能变成土，啃剩的大骨做大料，小骨做小料。让你的子孙既能在海上生存，也能在地面长大。”从此，青蛙产仔便吐沫子，既可在水上，也可在陆上生存长大。

青蛙辞别海龙王，浮到水面，开始了艰辛的创业。说怪也真怪，说神也真神，它吃的骨头刚吐出去，眨眼就变成大石头，从海底冒出来；屙出来的屎眨眼就变成土，紧紧地粘住石头，渐渐长大起来，铺盖了一部分海面。

后来青蛙怀孕了，一直怀了九百九十九天，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它们一落地便长成了一对兄妹巨人，男的阿哥叫纳得，女的阿妹叫阿依。青蛙生下这哥妹俩，就瘫痪得不能动弹，造天造地的事业只好由兄妹俩来继承。

青蛙生兄妹时，吐了很多很多的沫子，变成了牛皮胶一样的黏糊，兄妹俩就把这些沫子掺进石土里，捏成糯米粑粑一样的团团，像个大气球样，从海底浮凸出海面，占去了大海的一小半，变成了陆地。

地是造成了。可是，怎么造天呢？兄妹俩问青蛙。青蛙说：“纳得，你去造天，把吃食带上，再把我的手臂锯断作为擎天柱，你坐在我的手掌上，自然会上高空，把屙出的屎铺开，天就会形成了。阿依继续造地。”

纳得、阿依兄妹怎能将养育自己的老人的手臂锯断呢，它们伤心地哭了起来。

青蛙劝慰道：“用不着伤心，我是瘫痪无用的废人，这样做是海龙王的旨意。”

纳得、阿依兄妹俩狠了狠心，锯断了老人的手臂，纳得刚坐入手掌，那手掌“唰唰唰”一下子就往上蹿得几十万丈高，增粗几十万倍大。纳得屙了泡屎，顺着做擎柱的老人的手铺开，霎时，就成了一块蓝天。纳得铺到哪里，哪里就成了蓝蓝的天。纳得吐出的唾沫，就成了牛皮胶似的粘住蓝天的黏糊。

纳得开始造天的时候怀了孕，一直怀了九百九十九天，它把带来的食物吃光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只好在造好的天上转来转去。突然，它的肚子疼得要命，猛一挣便从肛门里掉下一碗东西，转眼变成了女娃娃，女娃娃见风就长，长成了个巨大的姑娘，她不吃不喝越长越好看，跟又是爹又是妈的纳得在天上做伴。

纳得的肚子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只好顺着擎天柱梭了下来。它和青蛙妹阿依一同去看天和地，看见天小地大，阿依埋怨说：“阿哥造天不用心，我造的地比你的天大多了。”

纳得不服气道：“妹子说话上牙不与下牙商量，实在讲得不合情理。你知不知道，我在天上生了个姑娘，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你有能耐，就让你们女人生娃娃去。”

阿依诅咒说：“生就生，今后我们女人就不叫你们男人生。”从此，男人生娃娃的事就让给了女人。

青蛙妹子阿依诅咒让女人生娃娃后，便用双手把刚造好的地面用劲一推，只听大地“嘁嘁嚓嚓”地响动起来，把大地压缩得与天相等了，据说，现在陆地上出现的高山、河谷、丘陵、平川、箐沟、山坳等凸凸凹凹、高低不平的地方，就是那次青蛙阿依用劲推压的结果。

天地造成了，但没有光和热，望到哪里都是黑森森的，什么也看不见。青蛙纳得和阿依兄妹俩又来请教老青蛙，老青蛙说：“要有光和热，就要分白天晚上。白天要有个太阳，晚上要有个月亮，月亮四周要有星星，要天阴下雨，万物才能生长。月亮出来时，星星、太阳要躲起来。”

兄妹俩问青蛙：“怎么才能做到这些呢？”

老青蛙回答：“把我的黑眼球剜下来镶在天上做太阳，白眼球剜下来镶在天上做月亮，流出的血洒在天上做星星，血点大的为大星，血点小的为小星。再把我的身子剁成碎块，把血和碎块同时抛在蓝天下面，变成为云雾风雨，它会时而遮住太阳，时而遮住月亮和星星，时而成为五彩云朵。”

纳得、阿依兄妹异口同声地制止说：“这怎么能使得啊！”阿依妹争着说：“这样的事让给我吧！”

纳得哥坚决要求道：“老人和妹子都应该留在世上，这样的事应该让给我。”妹子阿依也来抢着干。

“都不要争了。”青蛙老人说，“这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做，你们兄妹谁也代替不了。”老青蛙说完，便割断了自己的嗓管。

纳得小心翼翼地捧着老青蛙的眼睛和血液爬上了擎天柱，把黑眼球镶在了东方的天际，霎时，太阳从东方升起，大地一片光明；当太阳从东走到西时，大地又黑暗起来。纳得高兴得一轱辘顺着擎天柱滑了下来，可是把它的姑娘给忘了。纳得想到要去天上接姑娘时，擎天柱早无踪影。纳得惋惜地对天上姑娘说：“伢迷哟，我无法来接你了，你就留在天上吧！”据说，那伢迷就是月亮梭罗树下的纺线女郎。

兄妹俩又把青蛙的血肉抛向天空，霎时，乌云翻滚，大风刮得天昏地暗，大海里的海树、海花被刮到大地上来，狂风过后，陆地上草木鲜花遍地，绿树丛林满山遍野。可是，大风把大地吹得开裂，刚长出的树木花草快要枯死了。兄妹俩又对天空大声呼喊，叫留在天上的伢迷绷起一面大鼓，穿起黑衣衫跳舞。女儿听到阿爸纳得的话，马上就把大鼓做好，穿上黑衣擂起鼓来，“隆隆隆”的鼓声，天上地下都响起来。她又欢快地跳起了舞。这时，乌云黑沉沉，大雨倾盆降，大地上的各种鲜花、野草、森林全得到了滋润复生。雨过天晴，纳得女儿看了万物新生，高兴得穿起了五颜六色的衣服以表示祝福。

海龙王知道天地已经造成，就派出了一部分海狮、海豹、海虎、海熊、海马、海牛、海狗等各种动物到陆地繁衍生息。从此，海上的动物和陆地上的动物分了家，分别在海里和陆地各自栖息。据说，这些动物都会泅水，还是在海上生存时沿袭下来的哩！

青蛙纳得、阿依兄妹俩造完天地，海龙王不许他们变成人。

兄妹俩很不甘心，在天阴下雨时，便在水塘边“呱呱呱，呱呱呱”地叫，以表示世世代代对海龙王的不满。

【出处】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云南卷），中国ISBN中心200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