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撰何大祖·普米族》神话故事

什撰何大祖　普米族

什撰何大祖饥肠辘辘地在大山里走着。有天黄昏，他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黑湖边，发现湖滩上堆积着不少的人骨头，心里感到奇怪起来。就在这时，突然，跑在前头的小狗朝湖边的一个大岩洞“汪汪”地吠起来。他心里想：“洞中一定有吃人的猛兽，打死它几头烧来充饥，太好不过了！”他便随手抓了几块石头，摸到洞口伸头往里一看，只见洞里有三个美貌的姑娘，坐在地上依偎哭泣着。他丢下手中的石头走进洞中，对她们问道：

“你们三位为什么来到这黑湖边的岩洞中哭泣啊？”

三个姑娘抬头看见什撰何大祖，泣不成声地对他诉说道：

“我们这个地方有三只凶猛的大妖鹰，规定人们每月奉送三个姑娘让它们啄食，如果不及时奉送人来，它们就飞到牧场村寨去啄食人畜了。明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今天人们把我们送到这里，明早天一亮，它们就飞来啄食我们了！”

什撰何大祖听了她们的诉说后，回想到黑湖边堆积的无数人骨头，知道这三只妖鹰啄食了不少美丽善良的姑娘！他决心除掉它们，让人们过上安宁的生活。于是安慰姑娘们说：

“你们不必伤心掉泪，我来对付这三只大妖鹰，搭救你们的生命好了。”三个姑娘听了他的话后，心里马上转悲为喜。

当晚，什撰何大祖想出了杀死大妖鹰的办法。第二天东方未白，他把三个姑娘和小狗在深洞里藏好，并到黑湖边拾来了三个完好的死人头颅摆在洞口。又拾来了九个与头颅一般大的白顽石头，堆放在一旁用披毡盖住，解下背锅的粗麻绳，等待着三只大妖鹰飞来。

等天刚放亮，黑湖上卷起了呼呼的狂风。随着风声，三只大妖鹰威风凛凛地飞来了。它们落到岩洞外后，看到什撰何大祖手持长刀把住洞口，生气地拍打着翅膀对他叫道：

“人啊，你好大胆子，为什么把住洞口挡着我们进去啄食早餐？”

什撰何大祖威严地晃了晃雪亮的长刀，对它们说道：

“我今天受天神干衣卜的命令，前来要你们三只鹰用翅膀打碎这三个死人头颅。打碎了，放你们进洞啄食人肉，如果打不碎就休想进洞啄食了！”

三只大妖鹰不知是计，一听到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心里不敢违背天神干衣卜的圣旨，于是鼓着饥饿的恶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遵从干衣卜的圣旨，等我们打碎了头颅后，再进洞啄食好了。”说完就“扑啦啦”地展翅向高空飞去了。

什撰何大祖看到三只大妖鹰已经中计，心里高兴极了，赶忙把三个头颅藏进披毡下，转拿出三个白顽石头在原地摆上。

三只大妖鹰在高空盘旋了一圈后，侧着翅膀像闪电一般飞扑下来了，随着三声“哒哒哒”的巨响，三个白顽石头被它们打碎了。正当它们打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什撰何大祖急速地从披毡下把三个头颅拿出来在原地摆上。等三只大妖鹰清醒过来时，对它们说道：

“你们是怎么打的呀？三个头颅还没有打碎啊？”

三只大妖鹰不知是计，看到头颅还在原地摆着，于是请求什撰何大祖让它们再飞打一次，什撰何大祖同意了，它们又展翅飞上高空去了。在这当儿，什撰何大祖赶忙又把三个白顽石头替换上三个头颅。

三只大妖鹰第二次中计了，可照样不知是计。肚子早就饿极了，为了啄食到人肉，又强打精神，请求什撰何大祖让它们最后飞打一次，什撰何大祖马上同意了，它们又振作起精神向高空飞上去了。这时，什撰何大祖同样从披毡底下拿出最后剩下的三个白顽石头，替换了三个头颅在原地摆上。

三只大妖鹰在高空盘旋了三圈之后，侧翅又飞扑下来了。随着三声“哒哒哒”的巨响，三个白顽石又被它们打碎了，它们也都昏倒在地上动不得了。这时，什撰何大祖立刻拿出粗麻绳，把它们的翅膀和双脚捆得严严实实的，他准备向人们宣布一下它们的罪行后杀死它们。过了一会儿，三只大妖鹰苏醒过来了，看到它们被捆绑得不能动弹，知道要被杀死了，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苦苦地向什撰何大祖求饶。第一只大妖鹰向什撰何大祖求饶道：

“从今天起，我愿变小成一只黑老鹰，只啄食偷吃人们麦苗的野兔，再不敢啄食人畜了。”

第二只大妖鹰也向什撰何大祖求饶道：

“从今天起，我愿变小成一只老鹰，只啄食糟蹋人们庄稼的斑鸠和野鸡，再不敢啄食人畜了。”

第三只大妖鹰也跟着向什撰何大祖求饶道：

“从今天起，我愿变小成一只鹞子，只啄食偷吃人们五谷的麻雀和老鼠，再不敢啄食人畜了。”

什撰何大祖听了它们的求饶后，心想：留着它们对百姓还有一点好处，于是没有杀死它们。他让它们变小成了黑老鹰、老鹰和鹞子，解开捆绑它们的绳索，放它们飞走了。

再说大岩洞中的那三个姑娘，看到什撰何大祖降服了三只大妖鹰，救了她们的生命，个个对他感恩不尽，一起要求着做他的妻子。什撰何大祖看到她们三人长得可爱，于是接受了她们的要求。他带着三位妻子来到一处山箐中，着手成家立业，开山种地生活着。白天他让妻子们在家料理家务，自己忙着下地劳动。

有天晚上，他从地里收工回家，突然发现妻子们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个个显得面黄肌瘦的。他奇怪了，并向她们问起了缘由：

“你们的脸庞变瘦了，害病了吗？”

三位妻子对他说：

“今天你下地后，从碓房中的木碓里钻出一个可怕的老太婆，把我们都吓昏了。等我们清醒过来时，她早就把我们的血液吸干不见了。”

什撰何大祖听了后，知道是妖精作怪，当晚想出了一个制服妖精的办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没有下地，在家准备了一根草绳，并暗地拿了根铁链盘在腰间，蹲在木碓旁等候老妖婆出来。不久，果然有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妖婆从木碓里钻出来了。什撰何大祖马上装出一副和气的样子，上前递草绳给她道：

“阿迪，今天我俩相互捆绑。你先捆我，捆住了后吸我的血液，如果捆不住我，我再捆你，捆住了后吸你的血液如何？”

老妖婆看到自己先捆什撰何大祖，内心高兴极了，笑嘻嘻地对他说道：

“好哟，阿一祖，我不会捆人，试试瞧吧。”

老妖婆用草绳下手捆着什撰何大祖，她咬着怪牙使劲一勒，“叭”的一声，草绳被拉断了。这时，什撰何大祖迅速从腰间解下铁链，三下两下就把老妖婆捆绑起来了。为了让老妖婆活活饿死，他把她拖到沟边的一棵白倒勾刺树上拴稳，并回家去了。

第二天清早，他的小妻子到沟中去挑水，发现老妖婆拔走刺树逃跑了，于是她急忙跑回家告诉了丈夫什撰何大祖。什撰何大祖听了后，马上挎上长刀披上披毡，跟着脚印追赶着。他追啊追啊，追了三天三夜后，追到了阴间。这时，老妖婆的脚印消失了。怎么办呢？他只好向前面的一架怪石嶙峋的大黑山中追去。

他追到大黑山中后，天已经黑了。突然，他隐约听见女人们的说话声。他顺着说话声往前走去，发现山中有个大岩洞，说话声是从岩洞中传出来的。他到岩洞口停步一看，只见老妖婆躺在一张石床上“阿哟阿哟”地呻吟着。群妖们正给她敬梭理玛酒解累。有个小妖对老妖婆说：

“阿妈，你走了后，姐姐们不教我酿梭理玛酒的方法，还打骂我啊。”

老妖婆道：

“她们不教你就算了，我教给你。把大麦籽煮熟了后，盛在大簸箕里冷却，等水气干了，把苦草药粉拌进去，并盛进土塘中封好，二十一天后梭理玛酒就酿出来了。”

老妖婆的话，被洞外的什撰何大祖听到了。为了再听听群妖们在说些什么新鲜的事儿，他就蹲在洞口偷听着。这时，他听见群妖们议论老妖婆遇险的事儿。听到有个妖精说：

“我最怕的是阳间里普米人的毛驴，它耳朵很长，‘叽昂叽昂’地狂叫起来，叫人怕得直打哆嗦。”

“那算什么，我最害怕的是他们弹四弦和跳锅庄！”

群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普米人如何可怕的事。

这时，山中刮起了大风，什撰何大祖心想该动手了。他持着长刀把住洞口，并学着毛驴的狂叫和弹四弦的声音，怪声怪气地大叫大唱起来，准备让群妖们窜出洞口时宰掉它们。不料，群妖们没有窜出洞来，反而往里头洞深处躲藏了。于是，什撰何大祖想个办法，快速扒来了不少干松毛塞满了岩洞，并放了一把火。顷刻间，熊熊的烈火烧进了洞里，把群妖们一个不剩地烧死了。

什撰何大祖除尽了妖精后，高兴地回到了阳间。他走村串寨，第一次向人们传授了他从阴间妖精那里听来的酿酒方法。

从此，一传十，十传百，普米族人学会了酿造梭理玛酒，并形成喜爱喝梭理玛酒的习惯了。

【出处】中华民族故事大系编委会编：《中华民族故事大系》（第十四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