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来源·白族》神话故事

氏族来源　白族

老辈人相传：现在的人们是由四个氏族传下来的。氏族是怎么来的？传说是这样：

阿布帖和阿约帖

不知道是多少万年以前，天神阿白偷偷地对人们说：“地上要发洪水啦，你们赶快搬到大葫芦跟前去住吧！”

人们都不相信，只有阿布帖和阿约帖两兄妹照着大神的话做了。

不几天，地上果真发了洪水，一连九十九天。不仅遍地是水，连天上也到处是水，一片白花花的。地上的人们都被水淹死了，只有阿布帖和阿约帖坐在大葫芦里，才活了下来。水漫到哪点，葫芦就漂到哪点。

洪水退了，大地又露出来了，一个人影也没有。阿布帖和阿约帖从葫芦里爬出来，各自拿根长棍子，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分头找人，并约好三年以后在原地相会。

三年过去了，兄妹相会了，棍子磨得只剩一小节，还是没有找着一个人。为了传代，阿布帖对阿约帖说：“妹妹，我们两人成亲罢！”

“兄妹咋能成亲呀？”阿约帖不同意，但又没有别的法子，就说：“哥哥，去问问天神，听听天神咋个说。”

妹妹在河西放了一个贝壳，哥哥从河东拿根棍子打过去，刚好打在贝壳上。随后，哥哥在河东也放了一个贝壳，妹妹从河西拿根棍子打过去，也刚好打在贝壳上。

这说明天神同意了，于是兄妹成了亲。他们生下五个女儿，偏偏一个儿子也没有。

大姑娘和熊氏族

阿布帖种了一片苞谷。成熟的季节到了，阿布帖带着大女儿去守苞谷。

大姑娘一到地里，就看见一只老熊在偷苞谷。老熊看见大姑娘就招手叫她，吓得大姑娘连声大喊：“阿爸！阿爸！”

阿布帖听见喊声，急忙拾起弩箭来射老熊，可怎么射也射不着。老熊不慌不忙，对阿布帖说：“阿布帖，阿布帖！把你大姑娘嫁给我！要不，我把你庄稼全吃光！”

阿布帖不愿意，就说：“老熊，你又不是人，咋个讨人做媳妇！”

“我会变人的！”

话刚说完，老熊就变成一个小伙子，站在阿布帖面前。阿布帖又问：“你会干活吗？”

“会！”小伙子回答。

“那你砍背柴，拿点蜂蜜来吧！”

阿布帖说完，领起大姑娘就回家了。不多久，老熊背了一大捆柴到阿布帖家。还叫阿布帖跟他一起去取蜂蜜。他们走到一棵大树下，果真有很多很多的蜂蜜。老熊取了蜂蜜，阿布帖把蜂蜜背回了家。

大姑娘嫁给了老熊，生了好几个儿子，发展成了一个大氏族，一直住在兰坪那一带地方，叫做熊氏族。

二姑娘和虎氏族

大姑娘出嫁后，只剩下四个女儿了。

一天，阿约帖带起二姑娘上山去砍柴。才到山腰，迎面来了一只大老虎。大老虎拦住两母女的去路，说：“阿约帖，阿约帖！把你二姑娘嫁给我！要不我就吃掉你！”

阿约帖不敢答话，回过头来望着女儿。二姑娘又惊又怕。为了救阿妈，二姑娘也就点头答应了。

过了一年，二姑娘生了两个小孩，长得跟人一个样。

阿约帖老是想念二姑娘，就到山里去找她，可总有一只大老虎睡在路上。她心里一怕，又只好折回来。

二姑娘知道阿妈想来看她，就舂了一袋苞谷面，把它从洞口一直撒到山脚下大路口。阿约帖顺着苞谷面走，就走到了老虎洞。阿约帖进洞一看，老虎不见了，它变成了一个非常强壮的小伙子，可奇怪的是，从远处看，不见小伙子，只见大老虎。

老虎问阿约帖想吃什么，阿约帖说想吃肉。大老虎跑出去不多一会儿就扛回来很多肉：马鹿肉、野猪肉、麂子肉、山羊肉、兔子肉，一大堆。

吃了饭，阿约帖要回家了。临走，大老虎还背了一只麂子、一头犀牛送到岳母家，阿约帖请二女婿吃了一顿饭。老虎回到洞里。二姑娘问：“在阿妈家吃饭没有？”

老虎说：“没有，没有！只吃了几棵草草！”

又有一回，阿约帖又来看二姑娘。二姑娘说：“阿妈！下回你二女婿去看你，吃饭，抬一头猪，一只羊放在屋头给他吃，不要看他。”

这回，老虎又到岳母家。阿约帖照二姑娘的话做了。老虎回洞，高高兴兴地对二姑娘说：“这回吃饱了，现在还不饿呢！”

阿布帖听说二女婿会打猎，就约他一起去。他们约好：女婿去撵野物出洞，岳父拿起弓弩躲在大石头背后，等野物出来了，好射死它。

阿布帖在大石头背后等着，等着。不多久，一只老熊跑过来啦。阿布帖一箭射去，没射着，老熊跑了。老熊后面，紧跟着跑来一只大老虎。阿布帖急了，连忙搭箭一射，把大老虎射死了。

阿布帖把死虎拖到二姑娘家，二姑娘一见就哭啦：“阿爹呀！你把你的二女婿射死啦！”

阿布帖懊悔不及，只好把二姑娘和两个虎小子领回家。以后，他们的后代发展成了一个大氏族。据老人们讲，现在碧江的勒墨人，就是虎氏族的后代。

三姑娘和蛇氏族

三姑娘长大了。一天，阿约帖和三姑娘上山割茅草。茅草割好了，捆好了，可阿约帖怎么也背不起来。阿约帖很奇怪，心想：茅草怎这么重？把什么东西捆在里边了？她边想边解开绳子。突然，茅草捆里钻出一条又长又大的青蛇。青蛇紧紧缠住阿约帖，说：“阿约帖，阿约帖！把你三姑娘嫁给我？要不，我就缠死你！”

三姑娘为了救阿妈，就跟着青蛇走了。

三姑娘给青蛇生了十几个孩子。她忙不过来，就把阿妈接到蛇洞里，帮她照看孩子。一天，三姑娘对阿约帖说：“阿妈！孩们都在大木柜子里。孩子一哭，就喂给他们饭吧！”说完，三姑娘就跟蛇郎下地干活去了。

阿约帖在蛇洞里给三姑娘收拾家务。不多久，听见大木柜子里孩子哭了，忙跑去打开柜子。一看，嗬！不得了。柜子里哪有小孩，全都是大大小小十几条蛇，一条条都昂着头，两眼盯着她。阿约帖急忙盖好柜子。她想：“糟啦，糟啦！准是蛇把小孩子吃掉啦！”阿约帖越想越气，她就烧了一大锅开水，通通倒进木柜，把十几条小蛇全烫死了。

三姑娘从地里回来，一进洞，就问阿约帖：“阿妈！你孙子哭了没有？格喂饭了？”

阿约帖还在生气，气呼呼地说：“柜子里哪有小孩？全是些蛇呀！”

“阿妈！那就是你孙子呀！”

阿约帖一听，吓呆了，说：“糟啦！我以为孩子被蛇吃啦！我一气，就烧了一锅开水，把蛇全烫死啦！”

三姑娘急忙打开柜子一看，小蛇真的全都烫死啦！她急得眼泪直淌，连忙对阿约帖说：“快跑，快跑！阿妈！等蛇郎回来，你就没命啦！”

阿约帖刚要走，蛇郎回来了，一嘴就把阿约帖咬死了。蛇郎带起三姑娘搬到别处了。

后来，三姑娘又给蛇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李保，一个叫李少。两兄弟都有好几个儿子，有的说怒族话，有的说傈僳话，还有的说别的话，他们就叫蛇氏族。

四姑娘和鼠氏族

阿布帖的四姑娘，嫁给了一只大老鼠。那时候，老鼠会飞。他白天飞出门找粮食，飞回家里就变成人。老鼠和四姑娘生了一个儿子，转眼就长到了十四五岁。

一天，大老鼠出门找粮食，天黑了还没回家。四姑娘就对儿子说：“孩子，你去接接你阿爸吧！”

儿子带起弩箭到江边去等，好久也不见他阿爸回来，肚子饿得咕噜直叫。等着，等着，望着溜索桥上的溜索。忽然，一只大老鼠从溜索上爬过来了。儿子一箭就把大老鼠射了下来，烧了一堆火，把老鼠烧吃了。他边吃边望，还是不见他阿爸的影子。吃完了，就把老鼠留下的米袋背回家。四姑娘等急了，一见儿子就问：“你阿爸呢？”

“没见回来！”

“这米哪来的？”

儿子把大老鼠衔米过溜索的事说了一遍。四姑娘听说大老鼠被烧吃了，一边哭，一边喊：“儿呀！傻孩子！大老鼠就是你阿爸啊！”

后来，四姑娘带着儿子搬到泸水，他们的后代，就叫做鼠氏族。

五姑娘和毛虫

阿布帖的身边只有一个五姑娘了。他怕五姑娘出门去遇着什么不幸的事，就叫她天天在家织布。

五姑娘白天在家织布，一到晚上，就有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从窗口上跳进来同她玩。五姑娘爱上这个小伙子，小伙子也很爱五姑娘。

一天五姑娘正在织布，忽然看见织布机上爬着一条很大很大的毛虫，总是抬起头来望她。她一看见毛虫，心里就烦，顺手就是一巴掌，把毛虫打下地去了。

晚上，小伙子来了。捂着腰杆老是叫疼。五姑娘问：“你咋个了？摔着啦？”

“不是，被人打坏了！”

“哪个打的？”

“就是你呀！”

小伙子捂着腰，望着五姑娘。五姑娘一听，不高兴了，说：“我几时打过你呀？”

“你白天不是一巴掌打下个大毛虫吗？那就是我呀！”

五姑娘一听，叹了口气，忙说：“你快走吧，快走吧！我可不喜欢同毛虫在一起！”

小伙子拉着五姑娘的手，说：“好姑娘，好姑娘！你不要怕。今后，我再也不变毛虫了。你肯嫁给我吗？”

五姑娘望了他一眼，说：“你真个不变毛虫，我就嫁给你。”

小伙子真的不再变毛虫了。不久，他们成了亲。成亲后，小伙子和五姑娘搬到了大森林里去住。树可密哩！小伙子把好多股绳子拿来拴在树干上，把柔软的香花和野草拿来铺上做床，又宽又厚，密密扎扎的树叶就成了他们的帐子。小伙子对五姑娘说：“好姑娘！你晚上千万莫往上面看。一看，就会出祸事啊！”

一天晚上，很晚了，小伙子还没有回来。五姑娘一个人睡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为什么不能往上看呢？看看，该多好！天上的星星该多美哟！她想着，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了。一看，啊，好吓人！树叶上千千万万、大大小小，全吊满了毛虫。

五姑娘吓得叫了起来。五姑娘一叫，毛虫就往下落，叫得越急，毛虫也落得越多。一下子，毛虫堆满了五姑娘一身，把她吓死了。

阿布帖听说五姑娘被毛虫吓死了，又是痛心，又是气愤。他跑到树林里狂吼起来，大声咒骂：“你们这些毛虫，真个不是好东西！不配做人，永远也变不成人！只配吃树叶，吃雀子！”

从此以后，毛虫真的再也变不成人了。五姑娘没有后代，所以，也就没有毛虫氏族。

【出处】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云南卷），中国ISBN中心200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