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17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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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吉《好事近 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凝碧旧池头》原文与赏析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宋孝宗乾道九年(1173)三月,宋派遣礼部尚书韩元吉、利州观察使郑兴裔等出使金国,贺万春节,路过金人统治下的汴京。这里北宋时称东京开封府,南宋使者路经此地,金人总得赐宴留住。南宋爱国者咏汴京的诗词特多。韩元吉在宴席上听奏过去北宋的宫廷音乐,万感交集,怆...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宋孝宗乾道九年(1173)三月,宋派遣礼部尚书韩元吉、利州观察使郑兴裔等出使金国,贺万春节,路过金人统治下的汴京。这里北宋时称东京开封府,南宋使者路经此地,金人总得赐宴留住。南宋爱国者咏汴京的诗词特多。韩元吉在宴席上听奏过去北宋的宫廷音乐,万感交集,怆然有怀,写了这首《好事近》。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这里用了王维的故事。据计有功《唐诗纪事》等书记载:天宝十五载六月,安禄山入长安,玄宗奔蜀。诗人王维为敌所获,拘于菩提寺中。一天,他的好友裴迪前来探望,说到安禄山在凝碧池大宴,命唐玄宗的宫廷乐队梨园乐工演唱。梨园弟子们刚一举声便一起泪下。乐工雷海青掷掉乐器,向唐玄宗所去的西蜀方向大哭,被支解于试马殿。王维听了大为感动,随口吟成七绝、五绝各一首。七绝为:“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诗中充满思君思国的哀痛。韩元吉出使金国,来到已经沦陷了四十六年的北宋旧都,处境、心情与王维有相似之处,因此借凝碧池故事抒情。“梨园”,唐玄宗曾选乐工三百人,宫女数百人,教授乐曲于梨园,亲自订正声误,号“皇帝梨园子弟”(见《新唐书·礼乐志》)。这些子弟和他们所奏的音乐自然容易使人想起离京远去的玄宗。被金人掳掠北上的宋徽宗,是一个和唐玄宗有些相似的风流皇帝,词中写到梨园之声,既是取用王维诗意,也寓藏着对于靖康年间徽、钦二宗被金人俘虏这一国耻的纪念。当时,北宋破亡不到半个世纪,人们很容易读懂词中的意思。“总不堪华发”,是指作者呢?乐工呢?两者都有,但主要是指自己。指自己不堪听故国之乐,听之则华发增生。这就表现了作者因中原长久不能恢复的深沉哀痛。

上阕写人,下阕写景。换头句“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承接上阕,用王维“万户伤心生野烟”诗意。作者以一种淡淡的哀愁写植根于此处的杏花无处逃避,无可奈何,只好逢春开花,这自然使读者想到久在金人统治之下的整个北中国人民,他们“万户伤心”,过着无可奈何的生活。最后两句:“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借御沟流水声音,明述作者极度悲痛的心情。“御沟”,指流经皇宫的河道。沟中的流水,曾照宋家君臣,现在却照着异族统治者,在诗人的心中,它便成为历史的见证和悲哀的象征。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使人睹物伤情。诗词中常用这种借物抒情的写法。俞平伯说:“下片作意略同杜甫《春望》:‘感时花溅泪。’”(《唐宋词选释》下卷)

韩元吉和辛弃疾词风比较接近,但更多一些凄切悲凉。这与作者的个性有关,也和他的身世经历有关。这首词作于汴京,在当时那种特殊情况下,自然不免呜咽悲凉,这是可以理解的,不应厚责。唐圭璋说:此词“起言地,继言人;地是旧地,人是旧人,故一听管弦,即怀想当年,凄动于中。下片,不言人之悲哀,但以杏花生愁、御沟呜咽,反衬人之悲哀。用笔空灵,意亦沉痛”(《唐宋词简释》)。麦孟华说:“赋体如此,高于比兴。”(《艺蘅馆词选》)他们从不同的角度道出了这首词的一些写作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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