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原文、注释、赏析

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

暖雨晴风初破冻

柳眼梅腮

已觉春心动

酒意诗情谁与共

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

山枕斜欹

枕损钗头凤

独抱浓愁无好梦

夜阑犹剪灯花弄

注释

花钿（diàn）：金翠珠宝等制成的花朵形状首饰。

山枕：其形如“凹”，故称“山枕”。

欹（qī）：靠着。

赏析

这是一首闺怨词，大概作于李清照独居原籍时。丈夫赵明诚远在都城，令李清照哀伤。纵然如此，词中处处写离情，却又处处充满了期盼，格调不至于过分悲苦。

上片写融融春景，抒发怀春情思。

温润风雨送走冬天些许寒意，梅花开，柳叶生，春已来。少妇被春意撩拨起愁怀。丈夫不在身边，和谁把酒论诗呢？泪水流下脸颊，弄残了脸上的香粉。

“柳眼”，是说初生的嫩叶像人刚刚张开的睡眼；“梅腮”则创造性地刻画出梅花开时的生动意象。前三句景象明丽，风物惹人，表现出对生活的热爱和期望。

“已觉春心动”，好像在说大自然透露了春的信息，又好像在说景物触动了人的愁绪。“酒意诗情谁与共”，这句近乎内心独白，把别后相思与失落之感直接道破。此句貌似直露，实则含蓄，高度凝练地概括了词人伉俪的生活内容。

下片意承前绪，刻画闺中寂寞。

少妇试穿金丝缝成的夹衫，但心思全不在衣服上，无情无绪地斜靠枕上，头上的钗被压坏。愁思如此浓重，怎能做得好梦？只有手捻灯花，心里默默思念。

词人选取了闺中生活的三个典型细节——乍试夹衫，山枕独倚，夜弄灯花，把“酒意诗情谁与共”的内心独白，化成了生动的视觉形象，分层次、多侧面地刻画了孤寂的情怀。

最后两句，借用古人灯花报喜之说，透露出了对丈夫早归的热切期待。

闺情、伤别是古代诗词创作的主题之一，李清照的这首《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既不像《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也不像《孤雁儿 藤床纸帐朝眠起》，而是以纯情的笔致、高雅的格调来曲写闺事，整篇均以高雅的精神生活为基点，与众不同。

明代杂剧家徐士俊在《古今词统》中点评此词时，说“不愁无香韵”“近言远，小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