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蝶恋花·上巳召亲族》原文、注释、赏析

蝶恋花
上巳召亲族

永夜恹恹欢意少

空梦长安

认取长安道

为报今年春色好

花光月影宜相照

随意杯盘虽草草

酒美梅酸

恰称人怀抱

醉莫插花花莫笑

可怜春似人将老

注释

上巳：节日名。秦汉时，以前以农历三月上旬巳日为“上巳节”。魏晋以后，定为三月三日。

永夜：长夜。

称（chèn）：合适。

怀抱：心意。

赏析

这是李清照与亲族聚会饮宴后创作的抒情词。全词有感而发，虽然酒宴是为了欢乐消愁，但反而勾起她对故国对亲人的思念和惆怅。梦中她还熟悉京都的道路，但一个“空”字毕现了她的失望之情。“醉莫插花花莫笑 可怜春似人将老”的悲叹，则委婉曲折地表达了她的忧国情怀和人生感慨。

上片采用开门见山的手法，说漫漫长夜让人提不起精神，心情郁郁不欢，只能在梦里看到京都那熟悉的街道。

李清照南渡后，当时政局动荡，金兵不断攻迫，忧国伤时的情绪越来越重，其诗词也由婉约隽永的风格，转变为沉郁苍凉的浑然之风。“空梦长安 认取长安道”这一句，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表现了她深沉的思想感情。

一个“空”字，为全词定下基调，透露出词人的无奈、失望，也透露出京都被金人占领，对南宋小朝廷苟且偷安、不思进取的不满。因此，即使月色春光美好，酒宴欢聚热闹，也无法给词人带来真正的快乐。

“为报”二字点明春天的消息是从别处听来，非词人亲见。也就是说，当前虽然是春天，却无春意，反衬出她内心的忧闷。

下片承上启下，点明题旨，说宴席菜肴一般，酒却是美酒，味道合口，喝醉了插花于头上，请花不要笑我，可怜春天也像人一样衰老易逝了。

看起来词人对美酒还很满意，但“草草”二字点明宴席准备得不很充分，表明词人没有心情去真正分辨美酒是否合口，因为任何美酒都比不上故乡的味道。

“花莫笑”，是把“花”拟人化，就是不要笑我老大不小还插花，这一层词意与末句“可怜春似人将老”紧接，表面上读起来好像是词人在调侃自己，其实是一种“鸟之将亡，其鸣也衰”的慨叹。

全词60个字，写得极尽委婉曲折，思想和情感十分丰富，而且层层深入，笔意浑成，有长调铺叙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