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夏日绝句》原文、注释、赏析

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注释

人杰：人中的豪杰。

鬼雄：鬼中的英雄。

项羽：秦朝末年人，率军起义，自立为西楚霸王，后被刘邦打败，至乌江，自刎而死。

赏析

靖康之难后，徽钦二帝被虏，但南宋小朝廷不思雪耻，时任江宁知府的赵明诚也不思平叛，在城中暴乱之际，弃城逃走。李清照以国为耻、因夫蒙羞、愤而慨之，遂作《夏日绝句》，借古讽今，聊寄心怀。

开首二句，以“生”与“死”、“人杰”与“鬼雄”互衬互对，发破空之声，力透万钧，凝重端严，正气浩然。

人活着的时候，当报效社稷，为国建功，为民造福；即便将死，也要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成鬼中豪雄。句中一字未言家国，但爱国之情溢于言外。

第三、四句，以“思古”而“讽今”。“至今”二字巧妙地将古今过往、历史现实相连，用得极切。“思”字直言对项羽的怀恋，似是陈述，实则是辟证发声。“不肯”二字淋漓再现了项羽的壮烈不屈。而比之项羽，为苟安而仓皇南渡的宋廷则无疑是可悲可鄙的。

全诗仅二十个字，笔调沉厚，精练凝重，连用三典，不见斧凿，不见华辞丽藻，却字字珠玑，蕴意深刻，慷慨雄健，掷地有声，洋溢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透过李清照一贯的文笔风格，在她以“婉约派之宗”而著称文坛的光环映衬下，笔端劲力突起，笔锋刚劲显现时，这份刚韧之坚，气势之大，敢问世间须眉几人可以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