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原文、注释、赏析

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

春到长门春草青

江梅些子破

未开匀

碧云笼碾玉成尘

留晓梦

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

疏帘铺淡月

好黄昏

二年三度负东君

归来也

著意过今春

注释

长门：即长门宫，西汉长安宫殿名，后来代指冷宫。

些子破：一些绽放。破，绽放。

一瓯（ōu）春：一杯茶。瓯，容器。春，茶。

东君：指司春之神，此处指春天。

赏析

这首词大概创作于党祸稍松之时，当时，李清照得返汴京，与赵明诚团聚。

此词描写的是初春之景和闲适生活，李清照以惜春为抒情线索，塑造了一个感情丰富而专注的女主人公形象，将热烈真挚的情感抒发得直率深切，表现出李清照追求自然、不假雕饰的一贯风格。

上片写春晨，借景抒情，以白描笔法描绘早春景色。春天已莅临长门宫，春草青青，梅花才绽开一点点，尚未均匀开遍。取出笼中碧云茶，碾碎的末儿玉一样晶莹，想留住清晨的好梦，小啜一口，惊破了一杯碧绿的春景。

“春到长门春草青”，是直接袭用了五代薛昭蕴的《小重山》首句，暗寓幽闺独居之意。词人把自己的居处比作长门，意在表明丈夫离家后的孤独。“江梅些子破 未开匀”，是说野梅只有少许嫩蕊初放，还没开遍，却也正是赏梅的好时节。

前三句既是写景，也表达了词人的惊喜、赞美之情。次三句写晨起品茶。宋人习惯将茶制成茶饼，饮用时先碾后煮。晓梦初醒，梦境还萦绕脑际，词人喝下一杯春茶，才把它驱除。

下片写春夜，直抒胸臆。

层层花影掩映着重重门户，疏疏帘幕透进淡淡月影，多么美好的夜晚。已经两年三次辜负了春神，快归来吧，说什么也要好好品味今年的春意。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二句，以对偶形式出之，匀齐中，富于变化。按照作词习惯，“花影压重门”本应对“淡月铺疏帘”，但词人似乎有意将“淡月”和“疏帘”位置互换，一方面为了合于平仄，一方面也避免了雕饰之嫌。

“二年三度负东君 归来也 著意过今春”，这一结尾使全词感情倾泻而下，词人心底的思绪一呼而出，把词作有力地推向了高潮。

这首词写景如画，意境淡远，与同类题材的其他作品不同的是，它没有写个人独居之苦闷，也没有写良人不归之怨恨，而是热情地呼唤远行在外的丈夫早日归来，共度美好的春天，彰显了李清照追求自然、不假雕饰的创作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