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春恨》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水龙吟

闹花^①深处楼台，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②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③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译文

高楼掩映在繁花深处，春风温和而柔软，画帘半挂半卷。春风染绿了道路，平野上嫩嫩的青草一望无边，下垂的柳条黄色轻浅。迟迟的丽日催促着花儿开放，淡淡的云彩留住春雨的雨点，天气温和宜人，轻轻寒或轻轻暖。只恨如此美好芬芳的景色，游人却没有尽情欣赏，全都交给黄莺和飞燕。寂寞时凭栏念远，听南楼传来一声声归雁。不禁忆念起欢乐的从前，你拔下金钗去斗百草，我牵着青丝缰绳的宝马，笑着欣赏观看，但这一切风流美好的生活已都烟消云散。赠予熏香的罗带权作留念，翠色的丝巾上还有你的泪痕，那里包含着你多少幽怨。正当我极度伤心的时候，又传来几声子规的悲啼，满目尽是淡月疏烟。

【注释】

①闹花：繁花。

②迟日：春天昼长，太阳移得慢，故云。《诗经·豳风·七月》：“春日迟迟。”

③罗绶：罗带。

品读

本词别本题作“春恨”。刘熙载《艺概》说：“同甫《水龙吟》云：‘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与燕’，言近旨远。直有宗留守大呼渡河之意。”认为本词有政治寄托，非一般春怨闺思，不为无见。上片恨今日的美景，无人真赏，付与莺燕；下片恨昔年欢乐情事如烟消云散。

上片前半部分着力渲染春光之明媚与气候之宜人，歇拍几句一转，以如此旖旎可人的“芳菲世界”竟无人游赏，都付与流莺飞燕为憾，点出题意。实际含有深意，大好河山沦陷多年而不思收复，让金人长期占据中原。对朝廷苟安投降的国策表示强烈的不满。自然风光都是美好的，以此反衬社会的污浊。言在此而意在彼。下片托闺怨以抒寂寞凄凉的身世之感，昔日的欢乐生活早已“风流云散”，自己坚决抗金的主张根本无人理睬，少年的雄心壮志也衰退消磨殆尽，空怀报国之志却无用武之地，流露出深沉的怨悱愤激之情。结尾处意境与辛弃疾《摸鱼儿》“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近似，所表达的感情也很相近，二人同是爱国志士，心性相通，文学作品也可看出这一点。全词意境凄婉，柔丽中蕴含着一种刚劲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