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山园草间菊数枝开席地独酌》原文、注释、赏析

山园草间菊数枝开席地独酌

屋东菊畦蔓草荒①，瘦枝出草三尺长。

碎金狼藉不堪摘，扫地为渠持一觞。

日斜大醉叫堕帻②，野花村酒何曾择。

君不见诗人跌宕例如此③，苍耳林中留太白④。

【注】

①蔓草：蔓生的野草。

②堕帻（zé）：头巾掉在地上。

③跌宕：个性洒脱，放纵不羁。

④苍耳林中留太白：李白有《寻鲁城北范居士失道落苍耳中见范置酒摘苍耳作》一诗，描述其在苍耳林中与友人尽情饮酒的情状。

【评释】

此诗淳熙八年（1181）九月作于山阴。这是一首对菊独酌的七言诗，相比于诗人前面写到的《重阳》，此诗情感显然要慷慨悲壮得多。诗人用一种近乎草书的笔法，笔走龙蛇，一上来就挥毫写道：房屋东边的菊花圃，由于疏于照料，已经长满了蔓草，但菊花瘦硬的枝条却顽强地从杂草丛中脱颖而出，让诗人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喜悦；可是，这里到底太荒芜了，乱草连绵一片，菊花像碎金一样的花瓣已经所剩无几，都无从采摘了，诗人不能不感到颓丧。这种心情其实是暗合于当时社会背景的，古时文人多以杂草喻乱臣当道，陆游虽满腔爱国热情却请缨无路。但是诗人并不就此沉郁感伤，而是潇洒不羁地席地而坐，对着满地狼藉的菊花浮一大杯。落日西下的时候，诗人已经大醉了，头上的巾帻都掉下来了，可见诗人意绪之狂放！在这样高昂的兴致之下，即使赏的是野菊，喝的是村坊中酿的浊酒，也都无所谓了。最后诗人将这种情绪集中表达了出来：难道你没见自古以来诗人的跌宕之姿都是这样的吗？当年李白在苍耳林中与朋友痛饮，也是同样的情境吧。通观全诗，尽管气势狂放洒脱，豪气跌宕，但诗人独自饮酒赏菊，而且时间还如此之长，直喝到日暮大醉，其时诗人的内心定然是有难以排遣的愁绪。联系陆游退居山阴时期众多作品的思想主题，也就不难理解诗人的行为了。陆游的诗歌历来既有沉郁悲愤之风，也有洒脱豪放之貌。他非常善于向前代诗人学习，兼有李白的狂放和杜甫的工稳。这首诗显然带有李白诗歌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