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八声甘州》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八声甘州

张炎

辛卯岁，沈尧道同余北归，各处杭、越。逾岁，尧道来问寂寞，语笑数日，又复别去。赋此曲，并寄赵学舟。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1]，

寒气脆貂裘。

傍枯林古道，

长河饮马，

此意悠悠。

短梦依然江表，

老泪洒西州^[2]。

一字无题处，

落叶都愁。

记得在玉门关我们踏雪同游

貂皮衣袍在朔风中变得脆硬

沿着枯树林古老的大道行走

到漫长的黄河边饮马暂休息

这内心的情意啊似河水悠悠

此行犹如短梦醒来身在江南

面对着西州止不住热泪横流

想借红叶题诗却没有题写处

那飘落的红叶已写满了忧愁

载取白云归去，

问谁留楚佩，

弄影中洲？

折芦花赠远，

零落一身秋。

你载着一船的白云远远离去

试问谁将玉佩解下赠送给我

顾盼倒影在清清水中的小洲

折一枝芦花寄赠给远方故友

我就像这枝芦花零落如残秋

向寻常、野桥流水，

待招来，不是旧沙鸥。

空怀感，有斜阳处，

却怕登楼。

向着平常的野桥流水慢慢走

待招来的已不是熟识的沙鸥

空怀着无限情感在那夕阳处

我却害怕凭高望远不敢登楼

【注释】

[1]玉关：玉门关，此处指幽燕边塞。

[2]西州：古城名，在今南京市西。此处代指故国旧都。

【赏析】

本词为追念北游、寄怀老友之作。此词是声情激越又缠绵的高调，因上下阕共八韵，故名。全篇一气旋转，哀绪纷来，声调激越，情感却又缠绵悱恻。篇首即为我们展开了一幅苍苍茫茫的北地长卷，正冰封雪飘之时，两位老友却冒雪出游，饮马长河。旧事为“记”字领起的五句，“短梦”句之后，折写南归，变得神情凄黯，无限辛酸落寞之意充溢在字里行间。末借斜阳隐含了无穷故国之思。作者选此调写送友之别情和词调音节转换，重则运笔峭折，感慨淋漓，声激越，韵流转。轻则用墨淡，白云舒卷，情缠绵，绵邈低咽成佳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