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渡江云》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渡江云

张炎

久客山阴，王菊存问予近作，书以寄之。

山空天入海，

倚楼望极，

风急暮潮初。

一帘鸠外雨，

几处闲田，

隔水动春锄。

远山迷蓝天与碧海相连接

登上高楼倚着栏杆纵目远望

春风急吹初涨暮潮汹涌起伏

帘外斑鸠啼叫周围一片细雨

有几处闲置的冬田无人问津

隔河对岸农家开始春耕锄地

新烟禁柳^[1]，

想如今、绿到西湖。

犹记得、当年深隐，

门掩两三株。

嫩叶如烟雾缭绕柳梢泛新绿

如今这如烟的新绿已到西湖

还记得当年在湖山深处隐居

两三株杨柳将柴门稍稍掩闭

愁余，荒洲古溆^[2]，

断梗疏萍，更漂流何处^[3]？

空自觉、围羞带减^[4]，

影怯灯孤。

长疑即见桃花面^[5]，

甚近来、翻致无书。

书纵远，

如何梦也都无？

正发愁在这荒凉的沙洲港湾

如同断梗浮萍不知漂向何方

自己察觉腰围只怕衣带减短

孤灯会映照得身影瘦怯孤单

我常常疑惑可能很快见到她

为什么她近来连书信都没有

就算距离遥远书信难以到达

为什么就算梦中她也不出现

【注释】

[1]新烟禁柳：临安故宫的烟柳。

[2]溆（xù）：水浦。

[3]断梗疏萍：皆为漂泊无定意。

[4]围羞带减：腰身消瘦。

[5]桃花面：唐崔护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赏析】

本词倚楼怀远，感伤身世飘零，更寄寓了故国之思。《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说：“炎生于淳祐戊申，当宋邦沦覆，年已三十有三，犹及见临安全盛之日，故所作往往苍凉凄楚，即景抒情，备写其身世盛衰之感，非徒以剪红刻翠为工。”这首词就是如此，极目所见，皆惹起无穷的哀思离情。上片写登临所见海天辽阔景色及江郊农村风光和回忆西湖隐居生活，抒写对往昔和平美好生活的眷恋。下片写宋亡后身世飘零的哀愁和念远、伤离、怀人的深情。全词深婉隽永，悲凉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