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一剪梅》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一剪梅

客中新雪

方岳

谁剪轻琼做物华^[1]？春绕天涯，水绕天涯。园林晓树恁横斜^[2]。道是梅花，不是梅花。

宿鹭联拳倚断槎。昨夜寒些，今夜寒些。孤舟蓑笠钓烟沙。待不思家，怎不思家？

【赏析】

这是词人有感而作的一首词。

上阕写他看见新雪时的惊喜之情。清早起来，推窗远眺，外面的景象却令人诧异：远近的树上都白花花一片，“千树万树梨花开”，真让人不可思议。他脱口而出：“谁剪轻琼做物华？”表示自己的疑问。他用“轻琼”比喻雪，既写出了雪的轻洁，也写出了自己的喜悦。花开了，春天也来了吧。因此他接下去说：“春绕天涯，水绕天涯。”但定睛细看，“园林晓树恁横斜”，不像开花时的样子。再看枝头，“道是梅花”，却“不是梅花”，因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下阕写词人因清寒太甚而思归。看到江边无人的木筏上一对鹭鸶在寒风中瑟缩着，他自己也感觉“昨夜寒些，今夜寒些”。远处有一只小舟在漫天风雪中孤独地漂泊，那舟人披蓑戴笠。上面落满了白雪，从远处看有些茫然莫辨。他手持钓竿，在薄雾笼罩的江上垂钓。这形象是多么的幽凄孤寂。“孤舟蓑笠钓烟沙”一句源出柳宗元《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种萧索荒寒景象怎不令人想回到那温暖的家呢？思归之情一下子控制了他：“待不思家，怎不思家？”

这首词触景生情，由喜到忧，层次非常清晰。在语言运用上也很有特色。“谁剪轻琼做物华”“园林晓树恁横斜”，简练而有口语的自然。“宿鹭联拳倚断槎”“孤舟蓑笠钓烟沙”却精工而精练。“春绕天涯，水绕天涯”等四句既重复又有变化，前后或相承，或相悖，诗情曲折有致。

【注释】

[1] 琼：美玉，泛指精美的东西。

[2] 恁（nèn）：这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