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宪《应天长》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应天长

孙光宪

翠凝仙艳非凡有^[1]，窈窕年华方十九^[2]。鬓如云，腰似柳，妙对绮筵新醁酒^[3]。

醉瑶台^[4]，携玉手，共宴此宵相偶。魂断晚窗分首^[5]，泪沾金缕袖。

【赏析】

这首词描写的是一对相互钟情的男女乍遇即别的情景。

上阕写“初遇”。先写歌妓容貌的美丽和体态的婀娜，次写她在宴会上的轻歌曼舞，点出这对情人相识的特殊场合。首两句“翠凝仙艳非凡有，窈窕年华方十九”，总写歌女的明艳照人，超凡脱俗和妙龄年华，这是概括的笔法。接下来的“鬓如云，腰似柳”转为细致地刻画，突出描写歌女头发黑亮浓密，若乌云堆聚；腰肢纤细柔软，似风摆弱柳，这是从“微观”角度入笔。末句“妙对绮筵新醁酒”，又转为“全景式”描述：侍筵盛宴，宾客满座；美酒交杯，妙曲仙音。整个上阕词笔转换自如，描写疏密相间，各尽其致。

如果说上阕写的是爱恋之“序曲”，那么下阕就该写这种情感的“发展”与“高潮”了。“醉瑶台”既与上阕语脉相属，又为下阕的抒情作了铺垫：“醉”者既在酒，其意更在人，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处喧闹之境而情有独钟，虽身在凡间而其神已似飞入仙境。这是情感的“升温”。至“携玉手，共宴此宵相偶”笔致又深了一层，将感情逐渐推向高潮：以心相许，其情炽热。孰料下面笔锋陡然一转，欢愉之情尚未尽兴，“晚窗分首”却已在即，其情其境怎不令人魂销肠断，泪飞如雨！既写出了情感的波澜，也造成了句式的起伏。前面所写一派欢情洋溢，末句却宕开作结，转写别离之悲情，与前面形成落差，给人心灵上造成一种强烈的遗憾与惋惜，具有深刻的艺术感染力。

【注释】

[1] 非凡有：不是人间所有。

[2] 窈窕：形容女子文静而美好。

[3] 绮筵：形容华贵、丰盛的筵席。醁（lù）酒：一种美酒。

[4] 瑶台：美玉砌成之台。本为传说中神仙所居，用以比喻楼台之华丽。

[5] 分首：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