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英《极相思》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极相思

题陈藏一水月梅扇

吴文英

玉纤风透秋痕，凉与素怀分。乘鸾归后，生绡净翦^[1]，一片冰云。

心事孤山春梦在^[2]，到思量，犹断诗魂。水清月冷，香消影瘦，人立黄昏。

【赏析】

这首词为题扇而作，因扇画水、月、梅，词也就围绕这三样事物来写。

炎夏中一扇在手，人便会像吹了一阵秋风似的凉爽，词人却巧妙地说是“风透秋痕”。接下来他说这种爽快的产生是凉气和素怀各占一半。“素怀”犹言纯洁的心胸，这当然是赞扬陈藏一了。词人又想到这把扇子就像仙人乘鸾升天后，用绸子剪成的一片白云。“冰云”也就是白云，用“冰”字，既称其洁白，又可使人顿生凉意。

下阕围绕扇上所画水、月、梅来写。说起梅，人们便会很自然地想到那位隐居孤山、“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先生。词人一生除短时间供职苏州仓幕外，布衣终身，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声气相通。因此词人说：“心事孤山春梦在，到思量，犹断诗魂。”梅花开时，正值严冬季节，水清月冷，梅花也是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词人用了“香消影瘦”四字来概括。梅花孤零零地开吗？不，有“人立黄昏”，他有着隐者的高标。“水清月冷，香消影瘦，人立黄昏”构成了一个清逸的境界，简直可以和林逋写梅的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相媲美。“人立黄昏”如画龙点睛，由梅写人，表现出了隐者的高洁品质。

题扇词在写作时受的限制较大。词人要把扇画、自己和对方都写到，容易流于板滞，而这首词却写得神思飞动，摇曳生姿，不愧为大家手笔。

【注释】

[1] 绡：生丝织成的绸子。

[2] 孤山：在杭州西湖边。北宋初，诗人林逋（和靖）在此结庐隐居。人称他“梅妻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