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鹧鸪天·代人赋》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鹧鸪天

代人赋

辛弃疾

陌上柔条初破芽^[1]，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2]，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3]。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4]。

【赏析】

这首词当为词人免官闲居时所作。题为“代人赋”，抒写的却是自己对生活的真切感受。

上阕描绘初春时节农村的生活图画。田野路旁的桑枝刚绽出嫩芽，农舍人家已将蚕种孵化出了一些小蚕。“破”字最为传神，它与三、四两句的“鸣”和“点”，共同把初春时节桑枝的嫩芽“破”苞而出，山坡上的小牛犊啃着细草的欢快情状及夕阳西下、鸦归寒林的农村田园风光点染出来，富有诗情画意。

下阕抒写情怀。四周环绕着群山，而其景致却远近高低各不相同，小路曲折横斜伸向远方，还有那插着青旗的卖酒的山村人家，这一切多么地富有生气。辛弃疾十分关心民间疾苦，热爱农村的山山水水，此时面对富有生机的农村大好春光，词人在由衷地赞赏之余，忽然悟出一种很有情味的哲理：城市里的桃李之花整日忧惧风雨的摧残，哪里比得上溪水边生命力极强的荠菜花呢？欣欣向荣的春意，就在这广袤的农村田间溪头啊！

这首词抓住最有特色的景致，将桑枝破芽、幼蚕孵化、黄犊、暮鸦、山路横斜、酒店青旗、荠菜花连缀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活泼、纯朴可爱的农村田园风俗画。“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富有哲理性，它包含着词人半世以来对人生的深刻体验，抒发了词人爱憎分明的思想感情。

【注释】

[1] “陌上”句：一本作“陌上柔桑破嫩芽”。

[2] 平冈：低平的小山坡。

[3] 青旗：酒店招牌以青布做成，此代酒店。沽：卖。

[4] 荠菜花：一本作“野荠花”。荠，荠菜。春天开小白花，性喜温和，耐寒力强。野生于田间地头，可入药。